獨自長大(56)_易粉寒

五十六

　　梁哲緊接著說：「你笑的時候特別好看。」

　　我還是笑：「別這麼惡俗好不好。誰知道你是不是對100個女生這樣說過。」不過雖然我嘴裡這樣說心裡卻覺得這樣的話聽起來很舒服。

　　雜七雜八地聊天，但是他再沒有提及我是否有男朋友。最後走到了公寓樓下，道別。

　　當我回到5樓的寢室時，忽然很想知道梁哲會不會在樓下注視著我上來。因為言情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男主角送女主角回家會一直等到女主角出現在視窗。

　　於是我模仿著小說的樣子奔至視窗，發現梁哲果然還在。雖然有喜悅，又覺得很難為情，在他看到我之前縮回了腦袋。過了5分鐘再一次奔至視窗去看樓下。昏黃的路燈下只有三三兩兩擁吻在一起的情侶，又覺得悵然若失。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我接到了梁哲的電話：「水她她我在你樓下，你快下來。」

　　雖然已經在我樓下了，我還是打扮妥當才跑下樓去的。梁哲站在樓前的空地上，穿著藍色牛仔褲和深灰色毛衣，手裡抱著一件外套。他看到我下樓來便傻笑，把手中的外套遞給我。

　　我接過外套，正要問他幹嗎把衣服給我，忽然摸到了衣服裡面有東西。一層一層把卷著的衣服打開，看到一個用保鮮膜包好的玉米。

　　玉米還散發著熱氣。我握在手裡，不知道說什麼好。

　　梁哲說：「還沒冷吧？」

　　我說：「嗯，還是熱的。」

　　我把玉米拿回寢室。室友們都說，哇塞，好浪漫好細心啊。不如把你們家許栗陽甩了，跟這個梁哲在一起算了。

　　我一粒一粒地剝掉玉米。內心的每一種念頭都如落下的玉米粒，顆顆分明，絕不交結，冷靜得很。

　　若非我主動喜歡上別人，便總會懷疑喜歡我的人有多大的誠意。他們到底是想追我還是泡我？

　　不就是一根玉米嗎？為此和許栗陽分手？笑話。一個男人追求女人的時候為她買喜歡吃的零食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梁哲只是在用套數追求一個大一的小妹妹而已，有什麼好感動的？對於梁哲這樣一看就戀愛經驗豐富的男生來說，他有他的經驗，我有我的定力。

　　從那天起，我就知道梁哲開始正式向我進攻了。誰都不是傻子。男人不至於傻到為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獻殷勤，女人也不至於傻到看不明白男人的心思。

　　有人獻殷勤是多麼好的事，至少這種殷勤能讓我們溫暖，還能讓我們驕傲：有男孩很費心思地想討好我取悅我。所以，所有男孩子追女孩子的通用套數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比如也許每個男生都曾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買她喜歡吃的零食，無論那種零食多麼昂貴或者便宜，多麼難買或者常見，多麼不易保存，總之，我們都曾為了對方味蕾的小小滿足而甘願跑遍整個城市，最後焐在懷裡抱回來，所期待的不過是對方一個滿足的微笑。這種感覺真溫暖。

　　那天晚上許栗陽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什麼高興的事。我說：「有啊，有人給我買我喜歡吃的甜玉米。呵呵。」

　　「男的還是女的啊？」

　　「當然是男的啊！」我很開心很得意地告訴許栗陽。

　　許栗陽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忽然的沉寂讓我知道，其實他很擔心失去我，每天都在擔心。我以為他會要求我以後不要再和梁哲交往了，沒想到他說：「高興就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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