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華未曾老去(34)

三十四

　　"葉子！做夢呢？六年的感情說分可就一點都不留了，對方是怎麼一男的？能讓你這麼暈頭轉向？你真有本事！才認識幾個月就要說跟楚昭楠分手？"我也真急了，就一個心思，他們絕對不能分，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沒就沒了？

　　薛瞳也跟著勸："畢竟你跟楚昭楠這麼長時間，大家知根知底的，都能肯定他對你是真心！可別一時沖暈了頭，無緣無故為一男的毀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值得嗎？你不是年前還說過了本命年要跟楚昭楠先把證領了。都到這份兒上了，若是跟楚昭楠鬧脾氣，也不能把分手掛嘴邊上啊。"

　　葉子的嘴唇抿得泛白，但就認准了，只說："你們甭勸了，也打小知道我這臭脾氣，決定了就不會改。楚昭楠沒什麼不好的，都是我！我就是妖精，我就是禍害，我狼心狗肺！自個兒不定性，還拖累了人家！打從最開始就是我對不起他！"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一屋子人都倒抽冷氣，陷入了無盡的沉默。很久才發現羅昊、展翔、楚昭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就跟電視劇裡的定格似的。所有人都傻了，葉子一直低著頭，小聲地啜泣。

　　楚昭楠走到葉子跟前，我和薛瞳下意識地護著葉子。楚昭楠笑了，眼淚順著他眼角的笑紋溢出來。說："看來我確實挺失敗的，不然你們怎麼會怕我打女人呢？還是我最愛的這一個。"

　　羅昊把我帶到一旁，薛瞳也跟著展翔讓開，楚昭楠紅著眼圈蹲在葉子身前，壓不住語調裡的悲傷問："葉子，我最後問你一句，真的要分手嗎？"

　　葉子愣愣地抬頭望著他，眼神中那種淩厲的痛，讓我和薛瞳都喘不過氣來。就在我們要衝過去結束這場不可思議的"鬧劇"時，葉子忽然肯定地點了一下頭，又一下，眼淚禁不住大力的震動，一顆顆滴下來，浸濕了她禮服的下擺，我和薛瞳不知所措地愣在當場……

　　一群人默默地退到裡屋，把空間留給他們。我的眼淚又跟水庫決堤似的，拉著展翔當毛巾。楚昭楠真可憐，一個那麼驕傲的男生，讓葉子毀得這麼徹底。就算我是幫親不幫理的主兒，就算我明白感情這回事不由人控，可還是忍不住的怪葉子。怎麼就這麼絕？一點預警，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謝天博像是知道我所想的，吭哧著說："你們也不能怪葉子，她走到這步已經由不得她了。"薛瞳聽出岔頭來了，追著問："到底怎麼回事，謝天博，今兒你給我說清楚了！"

　　謝天博知道說漏了嘴，還想往回找。扛不住薛瞳步步緊逼，終於招了。他說："這事兒我跟葉子保證過不告訴你們，可這麼多年的朋友，走到這步葉子也不想，葉子確實撬了人家的行，那男的和珊珊一樣是海歸，比咱們大不了兩三歲，現在在某某部。"

　　我說："就算這樣又怎麼了？這類事兒以前葉子又不是沒招惹過，談個戀愛又不是簽了生死狀，怎麼就困死在裡面了？"

　　謝天博說葉子招惹上的這個男的不是善碴子，據說他爸"頂子"不小，保他"五年坐局十年望部"的主兒。那男的和他之前的女朋友已經"上綱上線"了。年前定的婚，據說當時的場面趕上英國國王娶王妃了，整個北京有頭有臉的都去了，就這，硬是讓葉子給攪和散了，事兒鬧得挺大，捅到雙方父母那兒去了。

　　薛瞳不以為然地說："不就是一官兒嗎？葉子怕過誰啊？葉叔那麼疼葉子，我就不信還能就這事兒把葉子怎麼著！"

　　在我們這群太陽背後，從外貌到能力，葉叔都算是排名NO.1的"完美家長"，公認的perfect，疼葉子疼得不可思議。

　　記得高中有一次，葉子自告奮勇替薛瞳做電腦系統，做到一半出了點問題，就打電話問她爸。結果晚上回家，葉嬸問葉子你爸呢？葉子納悶了，說爸不是在上班嗎？葉嬸說下午你爸一個勁打聽薛瞳她們家住哪兒，我也不大清楚，就給了個大概地點，以為他找你去了。

　　那天趕上葉子的手機沒電，等換了電池開機一看，滿滿的都是老爸的未接電話的短信通知。她趕緊給葉叔打過去了，說："爸，我回家了。你在哪呢？"葉叔說："在薛瞳家附近，我怕你裝不好，想過去幫幫你。"

　　之後葉子就一直不明白，老爸讓司機圍那片兒轉到天黑，就怕機子裝不好？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才發現，那天葉叔部裡有個職員做系統的時候出了問題，開主機殼檢查時漏了電，差點釀出火災。葉叔立刻擔心起葉子的安危，電話又不通，愣是扔下一屋子的下屬跑薛瞳家附近轉悠了半天。

　　葉子也確實有良心，別看在我們跟前張牙舞爪的是個妖精，可也是我們這群人裡最孝順的。自打上大學開始，天天給她爸媽發一條短信，彙報一下學習生活，從沒間斷，隔三差五就把楚昭楠一個人扔北京，飛到杭州看外調的父母。

　　我和薛瞳都問過葉子，如果當初家裡不接受楚昭楠怎麼辦？葉子連磕都沒打就說絕對會選擇父母。不是她不愛楚昭楠，而是她更清楚，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麼，人活著首先要對父母負責。當時我就覺得葉子是一特明白的人，就算平時再妖精，可遇到事兒都能把握在一個度裡，不像我這麼混混沌沌，葉叔這個女兒沒白疼。

　　"珊珊怎麼看？"羅昊看我低著頭，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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