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華未曾老去(26)

二十六

　　電話裡薛瞳叫喚得跟殺豬似的我才回過神來，她說："你放心，下個禮拜姐們兒絕對能跟你'共赴機場'，把咱准妹夫給接回來！"

　　我說："你們不能這樣啊！你跑上海去了，葉子溜達到雲南，段雪回江西了，總不能讓我找羅昊商量去吧？"

　　薛瞳說："我趕一趕明晚能回去，段雪應該早回去了，跟謝天博甜蜜著吧。你要是真耗不住這一天半天，不是還有展翔嗎？那小子應該在北京啊。"

　　我說："得了吧，他上個禮拜就說帶我去騎馬，到現在了還不知道讓誰當馬騎呢！"

　　薛瞳說："他好像要代言個車，今兒應該拍照吧。我有他公司地址，要不然你殺過去堵他，沒準兒還能看見你上回介紹給葉子那片兒裡的男主角呢！"我一聽眼睛都綠了，趕緊"溫柔"地誇她："瞳瞳，你比葉子都神仙！"薛瞳半天沒吱聲，估計在那邊連膽汁都給吐出來了。

　　我打車到展翔拍照的"工地"已經下午兩點了，十幾層的寫字樓，我在樓下給展翔打電話。半天一女的接了，特氣勢地說是他助理，展翔還沒拍完呢。我說告訴他我是程悅珊，估計對面一聽我這二大爺的口氣乖乖轉達了，電話回到展翔手上，他說："珊珊，你怎麼打過來了？"

　　我說："我不僅打過來了，人還過來了呢，怎麼著？大明星，讓不讓我上去探班啊？"

　　他說："你別罵我了，今兒下午都得交代在這兒，你要不嫌悶就上來。我找人下去接你。展翔這小子深知我的脾氣，絕對不敢直接拒絕。

　　"別那麼心不甘情不願的，你當我是來看你的啊？對了，吃飯沒？"

　　"早飯吃了，晚飯還沒著落。"

　　"廢話，你那上邊有多少人啊？"

　　"十六七個吧。"

　　我想也不能空著手上去打擾人家工作不是？便從吉野家訂了二十來個雙拼飯，挨樓下等著。一會兒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丫頭下來接我，一張嘴我就聽出是那小助理，那眼睛裡透出來的酸勁兒都能沾餃子吃了，可還是滿臉堆笑地迎過來，珊姐珊姐叫得我一身雞皮疙瘩。

　　想起葉子說的真理，沒那麼高的道行就別裝，省得看了連隔夜飯都吐出來。我一點不客氣地把這個助理當丫鬟使，電梯上了十八樓，展翔正和一車模摟著拍照呢。四十來歲的攝影師不停地讓他們變換姿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我就跟一空氣似的飄了進去。

　　沒跟那女助理走到人群裡邊，我在週邊坐下，打量著這地兒。挺高的頂子，無數的燈，一半開著，地下各種道具、電線擺放得很淩亂。展翔頂著他那招牌似的雞窩頭，穿著一件翻毛的時裝，兩條長腿斜跨在一輛機車上，妖冶的美女或摟著他的頸，或抱著他的腰，把身子當橡皮筋使喚，看得我都費勁，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主角身上。

　　這時的展翔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專注地抬頭，專注地側臉。就算壞壞的笑容也是很認真，很投入的。雖然打燈聲、來回變換佈景聲很嘈雜，但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知不覺地被吸引，看久了就會跌進他一個人的世界。不得不承認，他是天生的明星料，註定活在眾目睽睽的聚光燈下，不會屬於某一個人卻又是被眾人所崇拜的偶像，這種感覺讓我欣喜之餘忽然感覺有種莫名的彷徨。

　　"展翔真不錯！可塑性很強。"我聞聲回頭，身後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發出由衷的讚歎。別看我和葉子她們在熟人面前完全沒形象，可一到陌生的地方絕對是有禮貌、有氣質的淑女。先給了大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然後我說我是送飯的，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看明星拍照，所以躲後邊多待會兒，大爺您要是餓就先吃點。大爺擺擺手，倒和我小聲聊了起來。

　　羅昊以前老說我的笑容騙死人不償命，給人的第一印象和事實絕對不符。這點我承認，誰不喜歡沒架子又聰明乖巧的美女啊？別看這大爺一副工友的打扮，就沖他誇展翔那句話就不是一般級別的工友。

　　我開始和大爺閑侃："您一看就是有資歷有見識的老前輩，怎麼看展翔？"

　　大爺說："在演藝圈外貌是首要條件，展翔得天獨厚，扮相宜古宜今；然後是個人修為，這小子家世條件好，脾氣豁達開朗，工作起來認真投入，不是那種玩票似的公子哥，圈裡口碑不錯；最重要的是'有這裡'"。

　　說著大爺指了指自己腦袋。又總結道："在這個圈子裡，有頭腦就是有實力，一有機會他就能把握住，何況還有強硬的後臺，最後是運氣。這小子'五毒俱全'，所以說他紅到現在不足為奇，還會一直紅下去的。"

　　這大爺越說越好，我心裡挺美的。笑著問："您把他說得那麼好，是不是他親戚呀？"沒想到大爺也笑了，跟一老神仙似的。他說："我不是，你倒像，自打你進了門，他就沒之前那麼全神貫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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