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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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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就知道看表像啊?就不能往深層次上轉轉?"他一聽更來勁了,說:"深層次不是不行,那也得建立在牢固的表像基礎上不是?我這不緊跟'黨'走嗎?這麼多年了,你和薛瞳、葉子哪一個不是先抓表像?哥兒幾個這麼多年,我們容易嗎我們,打個架都提心吊膽的,萬一哪天破個相,還不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 "成,我看今天,你欠大修理。"我一抬啤酒罐,嗆了他一臉一身,順勢扭住胳膊單腿跪他腰上了,聽他在那兒嘰哩哇啦地學殺豬叫。我特得意,"怎麼樣?這招大擒拿!在加拿大學的。這模樣要是讓你那群小fans看見了,還不哭天抹淚地棄暗投明啊?我也算為民除害不是?"一低頭嚇我一跳,展翔臉色都白了,一個勁在那兒喊:"珊珊,下來,下來,我的腰!" 把他扶直了坐沙發上,這小子一腦門子冷汗。我還納悶呢,就那兩招花拳秀腿怎麼可能把練過截拳道的展翔擺平了?揭開這小子的襯衫,後腰上明顯一片深褐色的腫塊,旁邊還有幾處青紫。 他說:"前兒拍打戲要我一個特寫,從一個三米高的檯子往下沖,落下來的時候方向出了點問題,整個人橫著砸佈景上了,後來打了封閉就不太疼了。"我一聽眼淚又要背叛眼眶,我說:"咱不拍了,好好回去當你的少爺,好好地活著,想泡妹妹現實中要多少沒有啊,在那兒玩什麼命呢?" 聽我說完,他仍舊低著頭,一字一頓地說:"這五年自由是好不容易得回來的,想成點兒事就得認真對待,這一行是我自己選的,無論幹什麼都要盡責,不能半途而廢。"說完他抬起頭,專注地看著我,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我不記得在哪兒見到過。 偷偷深吸口氣,我躲開他的眼睛,說:"靠,跟我演這一出?十八街誰不知道展少是誰啊?你要是能'盡責',鴨子都能變成雞。"他笑得特心虛,又恢復成我認識的那個展翔。一個勁兒解釋,那些女的不算。 可能傷得不輕,他試了兩次都沒站起來。我急得非要打電話把他送醫院,他死活不去,說明天還要趕一場戲,何況這要讓媒體知道,深更半夜因為腰傷讓一女的給送醫院了,鐵定上明天娛樂版的頭條,後半輩子的"性福"就全毀了。然後就換他特氣勢地指使我上裡屋抽屜裡拿藥膏,說是揉揉就沒事了。傷了的是大爺,我就忍氣吞聲了。 看見我左手拿著藥膏,右胳膊夾一大堆照片才出來,展翔嚎了一嗓子就抽過去了。不一會兒,他自個兒在那兒特費勁地揉後腰,我抱著一堆照片在茶几上逐一欣賞,不管他疼不疼,動不動就押著他胳膊在那兒喊:"這組照片好帥啊!這麼爆的身材,這張都沒見過。"叫喚得不輸那些小女生。 氣得他直拿白眼珠翻我,把剛才擦眼淚那盒面巾紙又遞給我了。"擦一擦,擦一擦,口水都流一地,為素不相識一男的,連親弟弟都不要了。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重回第二春呢?至於嗎?不就是那個誰嗎?明兒我那戲裡的男二號好不好,都已經過氣了!有我這麼一當紅的在身邊也沒見你這麼叫喚啊?這要擱民國那會兒,你還不得跟那個《大宅門》裡那個白景琦他妹妹一樣啊?戀角戀瘋了你!你不是跟耗子賭咒發誓說這壞毛病戒了嗎?想氣死誰呢?" 看我聽見"羅昊"又要瞪眼,嚇得他直嘬牙花子提醒我腰還疼呢。 我和葉子從高中就有看片兒的嗜好,不過葉子看的都是大片兒,成本過億的電影,不像我一猛子紮到連續劇裡拔不出來了。我看片有一壞習慣,一旦讓我沾上連續劇,非得一口氣看完,特投入,跟著劇情又哭又笑。以前看《流星花園》的時候,我愣是發著燒兩天一夜搞定。氣得我爸差點掐了我的網線,我可是打著離家出走的盾牌才保住那寶貝網的。 還常常讓片裡的男主角迷得暈頭轉向,偶像調換的頻率是根據我換片的頻率而定。當年羅昊拿我沒轍,老說我幼稚,長不大。要說紅杏出牆吧,又是一看得見摸不著的,而且三天兩頭在換。所以那時他老擠兌我,說我精神出軌N次,雖然沒有捉姦在床,但反革命的苗頭一定要掐死在搖籃裡。 這個習慣我大三那年戒了,因為羅昊。大四之後愈演愈烈,也是因為羅昊。 看我又要多雲轉雨,展翔自我摧殘了一個,"得,都是我嘴欠,不提不提了行吧?" 要不說這人都有根賤筋呢,越不想提起的事情就越容易浮出水面,沉默了半天,我問展翔,我和耗子那事兒你知道多少? 他答得含含糊糊,說是具體真不清楚,只是從薛瞳那兒知道一點兒,好像是因為一女的,可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了,耗子身邊兒一個固定的都沒見著。所以大家都覺得是我一時傷了氣,應該沒什麼大不了,跟耗子還有挽回的餘地。 聽著展翔特有技巧地解釋,我笑了,挺淒涼的,說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讓我給堵床上了,羅昊和一女的讓我給堵床上了。展翔忽然間不說話了,就像一滴答滴答的鬧鐘,時時刻刻煩著你。突然不走了,挺難適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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