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獨家記憶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
4、 家裡挺難的,我知道。 爺爺躺在特護病房裡每個月的醫藥費就是一筆不菲的支出。老媽的工作說起來好聽,其實也就那麼點。 本來以前她是每個月給我三百,一天十塊錢。後來物價漲了,她多勻了一百塊給我。其實那些錢我大部分都存了起來,沒怎麼動,除非那個月沒什麼家教收入,就取點出來救急。 我回學校吃過飯再和白霖去上自習,九點出來,有點餓就去食堂的小賣部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食堂的大廳裡掛著好幾個電視。 七點半以後寢室裡面掐了電視信號,有些人就湊到食堂看電視。 電視其實就只能看省台,但是大家仍然津津有味地仰頭守著。這個時段,省台的衛星頻道正在播每週一次的法制頻道。 我瞥了一眼電視。 畫面是在高牆下,好些女犯站在空地上整齊劃一地做著「感恩的心」之類的心理保健操,然後鏡頭切到旁邊,一位女警站在前在接受採訪。 戴著警帽,一身筆挺的藏青色警服,顯得幹練又精神。 記者問:「童監區長,去年您被司法部評為『全國十佳監獄人民警察』並且榮獲個人二等功之後,您覺得有壓力嗎?」 女警官笑笑,「壓力肯定是有的,但是壓力和動力並存。況且這些榮譽不屬於我一個人的,而是整個監區整個監獄同事共同努力的結果。」 白霖詫異地張著嘴,看著畫面,停下來,說:「小桐,那不是你媽麼?又上電視了。」 她說這話聲音不算大,但是在過了吃飯時間的空曠食堂裡響起來,又顯得那麼落地有聲。 話一說完,所有人的視線都刷一聲集中到我身上。 我倏地拉著白霖就走。 是的,那女警就是我媽。 以前她第一次上電視的時候,我和老爸老早就在電視機前守著,那個時候市面上還沒有普及攝像器材,只能用答錄機將聲音錄下來,每每過節氣的時候就拿來回味。 後來,這類的節目越來越多,多到我都再懶得詢問。 她是個好員警,真的。 她用她的真情和那種一絲不苟的責任感,滲透到許多服刑人員的心中。她重視她們,還有她的工作,卻獨獨沒有將我放在心裡。 週五,又接到彭羽的電話,他說:「薛老師,明天科技館有一個很大的航空模型展,我有幾張票,所以特地邀請你一起去。」 「哦。你不補課了麼?」又少了收入。 「周日吧,行麼?」 「好。」 「你能給我慕老師電話麼?」 「慕承和?找他做什麼?」 「他好像也是航模的愛好者,我想也請他去,謝謝他上次請我們吃飯。」 我哦了一聲,想想又問:「你說你想去看什麼?」 「航空模型。」 「一個模型有啥好看的。」我覺得有時候男生的興趣愛好真是搞不懂。 也不知道是慕承和太閑,還是對彭羽這孩子有好感,或者是他真對那玩意兒有興趣,他接到電話便欣然同意了。 圍著一張深咖啡色的圍巾,準時出現在科技館門口,和我們匯合。 果然是科技館在搞活動,好像政府組織的俄羅斯航空月系列安排之一。 這次俄羅斯歷代飛機模型只是針對青少年愛好者的,接下來還有航空飛行表揚,和相應的學術交流。 這個省立的科技館,我中學也時還挺舊,翻修後聽說有趣了很多。有數碼模擬的侏羅紀和白堊紀場景重現。而航空廳卻一直很空蕩,如今卻突然擺著很多飛機模型。 來參觀的,基本上都是男孩子和其陪同家長。 全館的模型被分為五個大類:戰鬥機,轟炸機,運輸機,直升機,和其他飛機。而每一個模型前面都有飛機的型號標識。 彭羽居然拿出個小本,又看又記。我估計他是不是為了回學校,向同學們炫耀。 我在那一排排逼真的模型裡面完全找不著人生的樂趣。 在我看來,飛機就兩種,一種有螺旋槳的叫直升機,一種沒有螺旋槳有兩個大翅膀的叫飛機。或者那有兩翅膀的裡面,白色的是客機,灰不溜秋的是戰鬥機? 對於這個心得,我可不敢隨意在這種地方發表出來,免得被人唾棄。 中途百無聊奈地瞅著上面寫的:蘇——27,蘇——47,蘇——30,我便隨口問:「蘇?難道是蘇聯的意思?」 沒想到卻引來彭羽的恥笑,他指向那邊的「安——22」「安——70」說,「蘇是蘇聯,難道安字開頭就是安聯?」 我皺著眉,瞪了彭羽一眼,「我以為總有意思吧。」 「就是個型號啊,能有啥意思。」 慕承和卻笑了,「其實是有涵義的。但是那個『蘇』不是蘇聯的意思,而指的是它的設計者是蘇霍伊設計局,俄語字母縮寫成Су,讀出來就是『蘇』。無論是前蘇聯也好還是現在的俄羅斯也好,飛機都是用自己設計局的縮寫命名的。比如米高揚設計局的縮寫МГ,念出來正好是米格,圖波列夫設計局出來的所有飛機都會是『圖』字打頭。」 「有很多設計局麼?」彭羽炯炯有神地看著慕承和。 「蘇聯鼎盛時期有十四個。」 「這麼多啊。」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