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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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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設計局研究的方向不太一樣。卡莫夫擅長直升機,米格擅長轟炸機,圖波列夫擅長運輸機。」 彭羽崇拜得直搗頭。 「除了開頭的那個字以外,後面的阿拉伯數字也是有講究的。戰鬥機這大類使用單數,其他的轟炸機、運輸機那些用雙數。」 我聽完慕承和的這些言論,第一感是頭暈,第二感便覺得他多半也是個童心未泯的人,不然能對著個半大孩子將模型描述的這麼有聲有色麼。 5 後來我看到一架橘紅色的,肥嘟嘟的直升機模型,前面標著米——26,這下我不再迷茫了。心裡頭知道這就肯定是那個什麼米里設計所的飛機了。這麼一想,居然突然覺得這些東西也有意思了起來,於是自己再裡面繼續尋找「米」字打頭的飛機,果然是直升機居多。我心裡挺樂的,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正要回頭炫耀,沒想到卻有人走來喊了一聲「承和——」。那是個儒雅的中年人,胸口上掛了個工作牌。 「秦館長。」慕承和伸手和他握手。 我看了一眼,幸好慕承和伸的是右手,不然倆人就撞了。 「怎麼這麼有空來我們這兒。」 慕承和說,「我帶兩個孩子來看看。」 然後,他倆就寒暄到一邊去了。 從科技館出來,天陰沉的厲害,慕承和開著車送彭羽早早回來。 往回開的時候,他問,「你去哪兒?」 我嘿嘿一笑,「怎麼?難道老師您又要請我吃飯?」 他從後視鏡裡,瞅了我一眼,「那你想吃什麼?」 見他真這麼耿直,我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撓撓後腦勺,和他客氣地說:「我還是回學校自己吃好了。」 他打了轉彎燈,左拐後說:「知不知道俄羅斯最頂級的一種美食?」 「什麼?」 「裡海的黑魚子醬。」 他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黑魚子醬啊,是不是還有紅色的?」 「嗯,黑色是鱘魚,紅色是別的魚。」 「很貴?」 「是啊,綽號叫黑黃金嘛。」 「你吃過麼?好吃麼?」 我的肚子開始有點餓了。 「不好吃。」他回答我時,皺了一下眉,那個表情挺孩子氣的。「但是聽他們說,就著伏爾加比較有味道。」 「那你肯定就是沒喝伏爾加了。」說到伏特加,我就更來興趣了,「老師啊,你覺得伏爾加真的那麼過癮麼?」 他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太適合喝烈酒,所以沒試過。」 聽到他這話,我長長地歎了口氣。而且,肚子裡的酒蟲子和小饞蟲都有些復蘇了。 我的良心決定順從我的胃,便改口說:「你想請我吃什麼?黑色的魚子醬?」 「那我可請不起。」他翹起唇角。 後來慕承和帶著我去了家湘菜館,大大地吃了一頓。 從館子裡出來的時候,發現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就這麼毫無徵兆地下下來。 華燈初上,細碎的雪花在桔紅色燈光的映襯下,清晰可見。 我捧著手呵了團熱氣出來。 慕承和去取車,原本走了幾步,卻又折回來,走到我跟前,取下圍巾,套在我脖子上。他說:「冷得很,別凍著。」 霎時間,我愣了下,直到他走開,才回神。 這些年,很少有別人這麼關心我。我媽只知道我在外面做家教,卻沒問過我難不難累不累,甚至今年過春節都是我一個人守歲。學院老師裡陳廷也關心我,但是感覺卻和慕承和不一樣。他問我,生活有沒有困難,兼職累不累。他不顧天寒地凍,深夜開車到警察局接我和白霖。他剛才對我說,冷得很,別凍著。 我將那條駝色的圍巾在脖子上又繞了一圈。臉蛋垂下去,輕輕地摩挲了下絨面,很暖和很暖和,甚至還帶著他方才殘餘下來的體溫。那個松木的香味縈繞在鼻間,若有若無。 那輛銀色的CR-V沖我按喇叭,我傻傻一樂,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地下被雪水打濕,我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吧嗒,就摔了個狗吃屎。 我自己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沖他憨笑。 回到寢室裡,白霖瞅著我,不禁問:「咋了?你出去看了會兒飛機模型就成傻妞了?樂什麼呢?」 她圍著我轉了一圈,「難不成遇到大款有人送你私人飛機?」 「去去去。」 熄燈前,在白霖的追問下,我終於在她們三個人的面前將慕承和的事情說了出來。 趙曉棠一針見血地說:「他肯定對你有那個意思。」 白霖附和,「而且是一見鍾情。」 宋琪琪倒是比她倆冷靜些,「不是吧。這事情開不得玩笑。」 白霖說:「怎麼不是了。不是的話,那麼關心他做什麼,慕承和在很多事情上都對她挺特別的。還有那次在辦公室,他們……」吐了一點又打住。 「他們?」敏感的趙曉棠頓時拎起耳朵,接嘴反問。 白霖說:「他們在辦公室裡,臉對著臉的。」看樣子是忍了又忍。 「那是他教我發音!」我佯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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