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等愛上鉤 >
二十七


  六十

  我在興奮的浸泡中還沒兩天,卻發現形勢更糟了。

  王蘊以前雖說看我都是一掃而過,可至少還讓我覺得她的眼神柔和,但現在似乎故意不看我了,即便目光不小心的相遇那也是冷冷的,就象冷井裡的水。

  我越發地痛恨起自己那晚拙劣的表現。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而且開始王蘊對我的印象似乎並不壞,可就是那鬼使神差莫名其妙蹩腳至極的一撕,把一切都撕地粉碎。我真對自已的所作所為感到匪夷所思,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常在關鍵時刻都是神智不清。看著王蘊冷漠的眼神,我覺得她離我好遠,美人如花隔雲端,的確如此。

  菲菲在我神情沮喪之時找到了我。時近元旦,學校要搞文藝匯演,菲菲準備了個配樂詩朗誦,卻苦於找不到與她相配的人。

  配樂詩朗誦其實很有講究,不僅詩要與樂配,人的聲音也要與樂和詩配。而且若是男女二人,這二者的相貌和聲音還要相配,相得益彰,才能給人以美感。還有一點最重要的,這還有點象武俠小說裡的雙劍合壁,雙劍合壁威力最大之時就是二者心意相通之時,而男女二人的配樂詩朗誦要朗誦出最佳效果來,至少二人的關係也得有些曖昧,能夠沉浸其中,心意不要求完全相通,但至少朗誦時要有些相通。

  我和菲菲在感情上至少在我看來是有些模糊,因此偶而做到心意相通也不是件難事。而且我們二人相貌上也頗匹配,站在臺上也能給人一定的美感。再從聲音論,我的聲音頗富磁性,穿透力不強,但彌漫性挺強,象腳踩在落葉繽紛的林蔭道上的那種聲響。而菲菲的聲音中也沒有某些女孩那種柔膩得讓人懶洋洋的音質,而是帶著成熟女性特有的略微的沙啞,但又很宛轉,很舒服,感覺象清水流過肌膚。因此我們的音質也頗為接近。最後簡而言之就一句話,我覺得我和菲菲在配樂詩朗頌上是天生的一對。菲菲找我算是找對人了。

  不過菲菲並不是一開始就找到我的。而是找了包括學校播音員在內的幾個北方男人之後,終於覺得在他們那裡找不到感覺,這時離演出只有三天了,情急之下終於想到了我。

  這我能理解。南方學生講話多是鄉音十足,有的簡直就是不堪入耳到恨不得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好好發音。我雖長在南方,但是屬於南方人中的普通話說得較好的少數,這一點菲菲是清楚的。因此我想菲菲之所以一開始不找我而捨近求遠有兩種可能。一是菲菲沒有意識到我們兩人在配樂詩朗誦上有著遠比我們二人戀愛更好的相配性。二是菲菲一開始就意識到我們二人在配樂詩朗誦上的相配性,但由於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面,因為我和小漩、和王蘊的關係讓她感到不明不白,所以她不願意找我,而是想找類似我的替代品。

  事實也證明我和菲菲在配樂詩朗誦上是極為相配的。當菲菲打開答錄機放出音樂,我們稍稍一合,菲菲就大感滿意,我也覺得像是那麼一回事,於是合作關係就這麼敲定了。

  六十一

  在此之前我從未上過舞臺,我本不是個好出風頭的人。記得高一時,班級準備一個話劇,班主任要求我在裡面扮演一個重要角色——烏龜。我思前想後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勇氣扮成烏龜去面對台下如此之多的人。而且當時我隱約地知道,扮演烏龜對一個男人來說並不件好事,它不僅代表了笨,更要命的是它暗示了這是個被戴了綠帽的男人。

  我推三阻四,班主任堅決不允,我被逼無奈,只好回去做我父親的工作。在給我父親做思想工作的過程中,我再三強調我是被叫去演烏龜,我讓我父親無論如何也要給班主任寫封信,懇請班主任另請高就。

  這個話劇最後終因我的缺場而流產,但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應是沒人願意演烏龜。班主任一怒之下撤了我中隊旗手之職,我想這樣很好,一舉兩得,我既不必當烏龜,也不必再在大庭廣眾之下象個傻瓜似地扛著一面旗。

  這次之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菲菲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做出這種讓我大違本性的事可能是被王蘊搞得神智錯亂的結果。神情沮喪,內心痛苦,總想找一些超出自己能力事來做,來發洩,而菲菲剛好送上門來,於是我糊裡糊塗地就答應了。

  我沒想到我這一糊塗竟讓我變得非常成功。當我和菲菲在演出的那天晚上站在臺上時,對著下麵黑壓壓的上千師生,我居然有種興奮感。高中在壓抑性欲的同時,把自己很多本性也給壓抑了。我原以為我就是那樣平平庸庸,上不了檯面的人,可現在我才發現在解放性欲的同時,我也還了自己本來面目。我覺得也許這才是真實的我。那一刻我也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希望被解放。

  我的發揮很好,就象一些比賽興奮型選手,最好成績總是出在比賽時。由於準備的時間短,菲菲還怕我記不住詞,可那天我不僅非常流利,而且感情把握地恰到好處,時而舒緩若山泉,時而激昂如大江。我和菲菲的聲音通過話筒的作用居然有出人意料不同凡響的磁性效果,和音樂的配合也是如行雲流水,宛若天成。

  當我們二人朗誦完,餘音仍在繞梁的時候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在我學會彈吉它時我感受到的是庖丁殺完一隻牛的躊躕滿志,而現在體會到的是庖丁連殺五隻牛,手都殺出慣性來的志得意滿。

  我不知王蘊是否也坐在台下,是否會略微為我的表現所動。

  晚上回到宿舍,全宿舍都在笑我和菲菲在臺上「幾番耕耘,幾番沉浮,幾度荒蕪,幾度蓬勃」,並追問我們在台下是否也真是如此,否則何以有如此的激情。被他們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幾句的確有些曖昧,特別是幾度蓬勃感覺就象幾度勃起,而這句按照分工,剛好又是我念的。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