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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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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我很滿意我的這封信。自覺得以往給陳圓寫的任何一封情書也不及這封來得好。這封情書言簡意賅,熱烈奔放,濃烈的愛意彌漫其間,特別是一系列的排比,有種濃情氣貫長虹的味道。而且我對痛苦的渲染並不過度,痛苦之情僅是偶見言表,更多的是一種不屈的豪情,這樣使整個人物形象看起來比較挺拔,並不萎瑣。可見寫情書,是否用情,用情到何種程度十分重要。而且這封情書一點也沒虛假的成分,比如我寫到此刻月明星稀時,外面真的就是月明星稀,而不是象當時寫給陳圓的信那樣,外面沒有下雨,我說下雨了。 我想把這封信借著寫信的衝動親手交給王蘊。我不想通過郵寄的方式,那樣做雖不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但保守的做法往往收益不高。一則我和王蘊近在咫尺,信通過郵局再到王蘊手中感覺就象畫蛇添足那樣沒有必要。二則我實在經不起這樣漫長的等待。王蘊若有回音還好,若這封信石牛入海,王蘊一聲不吭,若無其事就讓人大費躊躕了。雖然我這封信明著寫只是想讓王蘊知道我愛她,沒有提出讓王蘊捨棄舊愛做我女友的非分要求,但私底下還是很希望王蘊為這封信所動,拿出點行動來。因此親手交給她的好處就是可以逼著王蘊馬上表態,哪怕她拒絕,那也可以在明確的答案下壯美地失戀。 我寫了張紙條,紙條上寫道:「能出來一會嗎?我有事找你。」然後站起身,帶上信,將紙條扔到王蘊的桌上,徑直走出了教室。那一刻,我有荊軻的悲壯,因為王蘊的一切都將大白於我了。 我在教室的走廊上等王蘊,我見王蘊看了看表,然後撕掉了我的紙條。我心裡一緊,正想著這封信怕是要自己寫給自己看了,這時王蘊開始收拾書包走了出來。我的心一陣狂跳,好象要破胸而出,我深呼吸了一下,心跳漸漸正常。 王蘊走到我面前,微笑著問:「有事嗎?」 我從未這麼近地面對面和王蘊接觸過,有點意亂神迷。我使勁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在美人面前保持一點清醒和矜持。 王蘊見我晃頭誤以為我給了她一個否定的回答,感到奇怪,問道:「怎麼?沒事嗎?」 我趕忙說道:「不,有事,走走好嗎?」 我之所以沒有馬上把信掏出,而是提議走走,主要是不想讓王蘊在走廊上看我的信。因為教室邊上絕不是一個可以放鬆的地方,人來人往,人蛇混雜,根本靜不下心來看信,於是便容易囫圇吞棗,這樣往往會把信中的精彩語句給漏了,一封十分動人的情書因為看得不仔細就起不到感人的效果。再說我也怕我和王蘊二人在走廊上時間過久,會對她班上的男生起到刺激作用,恐遭有不測。 王蘊點了點頭。 五十九 我們一起出了教學樓,我找了條僻靜的小路走。我覺得人少的地方更能營造一種氣氛,而且當事人的膽子會更大些。 我總想著呆會王蘊看到信時的結果,顯得過於緊張,不知該說些什麼。倒是王蘊先打破了沉默。她也不問我什麼事,只是笑問我那天走廊上打架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我把我和陳熱打賭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並稱讚她班上男生的護花使者做得很稱職。 王蘊聽了咯咯直笑,噘著嘴說:「誰要他們那麼多事。」王蘊的表情不由地讓我有些癡迷,我真想把她一把摟過來,反正路上也沒人,但我沒敢。 路的兩邊歪歪扭扭地長著兩排粗大的蘭花楹。一盞路燈在蘭花楹下冒著光。我想是地方了,又開始緊張。我略有些哆嗦地從口袋掏出信來說:「這是我給你寫的信,你看看。」 王蘊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問:「寫什麼呢?這麼慎重?」我的心跳竟讓我變得結巴:「你,你看看,就,就知道了。」 王蘊接過信,就著路燈的燈光看了起來。我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很平靜,不喜不怒,甚至臉色沒有露出一點緋紅,這讓我對自己的寫作水準有些失望,並讓心跳越發地左沖右突無法控制。 看完信,王蘊正待開口,由於實在看不出她臉上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特別是頎喜,我竟然緊張地把寫這封信就是要她表態的目的給忘了。我一把從王蘊手裡搶回信,把信撕成片片蝴蝶撒落,然後做出一幅豪氣沖天的樣子,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並不需要你做什麼,僅此而已。」 王蘊莫明其妙地看著我。我想她一定對我撕信的舉動以及後來說的話感到很奇怪。我自己也後悔了,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包括說那句話,就象掩耳盜鈴,欲蓋彌彰。因為我的信上白紙黑字還有一句話,「它在關注,它在等待。」這分明就是在偷窺和傻等,並希望王蘊有所表示的。 王蘊什麼也沒說,走了。我跟著她懊惱得不得了。我覺得我真是有病,一切都設想好了,偏偏毫無理由地就把自己的計畫給打亂了,我這麼做一定讓王蘊感到極為幼稚可笑。這下我倆真是一路無話。 沉默了好久,終於我忍不住問道:「你的男友在哪所學校呢?」王蘊冷冷地說:「我沒男友。」懊悔之後我一陣激動地險些要喊了出來,但仍不甘心繼續追問到:「可我前幾天看到你和一個男生走在一起。」王蘊白了我一眼,說:「走在一起就是男友麼?」說完加快腳步不理我徑直走了。 雖然遭到白眼,但我至少得到了王蘊親口告訴我她沒男友,這遠比宮沉被那女孩白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走要強得多。而且這個消息讓我很高興,我全然不管她沒有男友我不見得就有希望這個事實,就這個消息足以讓我從這幾天的苦痛中走出來了。 夜色雖黑,但我黑色的眼睛卻分明看到了光明。 我先是快走,繼而小跑,接著狂奔回宿舍。我氣喘噓噓地到宿舍門口,扶著門框嚷道:「好消息,王蘊沒有男友!」宿舍幾位正在專心致志地打牌,聽我這麼炸雷似的一吼,險些沒把手中的牌給掉了。不約而同地伸出中指道:「靠,沒病吧?瘌蛤蟆還在想吃天鵝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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