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穿過風花雪月的年少 >
十七


  張文銳其實是個全能選手,上次我們喝酒後一起吹牛,我說我除了後衛什麼位置都可以打,老大說我除了門將什麼位置都可以打,張文銳擺擺手叫我們安靜,然後說,靠,我除了替補,什麼都可以打。

  不過他天生華麗的腳法和浪漫主義的打法註定他最擅長的位置應該是沒有位置,自由人應該是他的歸宿,他本應該在場上自由地轟炸,隨心所欲地飛翔,閒庭信步地過人,可現在他只能在最後的防線一次次用血肉之軀去化解對方一次次攻擊。

  沒有張文銳在前面,我陷入了兩難境地,如果我去傳球,就沒有人去搶點射門;如果我去搶點,兩個前衛又不能輸送很好的炮彈,除非我像馬拉多納一樣自己帶球晃過所有後衛連同守門員然後進球。因為對化工院的大門形成不了危險使得化工院的氣焰更加囂張,張口都能聞到口裡充滿了化學的味道。他們常常只留兩個後衛,其他全部壓上進攻我們的陣地。

  裁判吹響上半場結束的哨音的時候,比分是0 ∶ 2。兩個球都是肖翎進的。下場後,肖翎被那幫小女生像個英雄般地圍著,段可儀居然也在偷看肖翎,只有燕子還一個勁兒對我說不要急不要急,其實看得出她比我還急。

  上半場打得很慘烈,火藥味很濃,雙方互有傷患,張文銳的膝蓋也在一次倒地擦破了皮,但他說輕傷不下火線。足球比賽就是有個規律,越到後面的決賽越難看,當一件事摻雜了名利以後,往往就和藝術說了再見。

  讓我盪氣迴腸的一刻出現在下半場十多分鐘。我是從玩火的後衛腳下搶得的皮球,化工那兩個後衛太自大了,他們欺負只有我一個前鋒,就在中場互相搗來搗去浪費時間,好像平時在玩球一般。我斷球以後,像脫韁的野狼一樣單刀直入,我沒有回頭看,但我聽到那個被斷球的後衛在喊那個守門員,某某某,我追不上了,看你的了。

  某某某就是那個守門員,他出擊了,像只大螃蟹,我覺得很搞笑但是不敢笑。之所以像 大螃蟹,是因為他為了準備隨時倒地撲球,重心不能太高,所以一蹲一蹲地走,而且橫著走的時候,也不改變臉向前的方向。

  一匹狼和一個螃蟹的對抗,不用說也知道結果。我用一個很經典的動作晃過了他,叫做踩自行車,1998年世界盃決賽中德尼爾森就多次用了這一招,動作的基本要領就是兩隻腳在球上畫圈,並配合身體的左右晃動,你就想像你在跳街舞就行了。

  電光火石之間,我身體往左晃但突然帶球往右撥,據我的經驗,如果要倒地的話,百分之九十的守門員會選擇右邊--我的左邊,這個世界左撇子還是少。

  於是,很順理成章地,他倒向我的左邊,我從右邊過去了,前面一馬平川,銳哥他們已經在歡呼了。在快要帶進球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下,沒有後衛追來,顯然他們已經不抱希望了,這時我突發奇想,做了件比較變態的事:我停止了前進,把球踩在門線上,回頭伸出中指做了個手勢,然後把球很大力氣地射到很遠的地方,跑回去慶祝,裁判和化工的同學都看傻了,我們隊的隊員卻很爽,他們一個個過來和我擁抱擊掌。

  突然,肖翎一拳打過來的時候,我還想罵,誰啊?擊掌都擊我臉上去了。這小子真狠,一拳打得我眼睛金星亂冒。

  他要打第二拳過來時,銳哥已經過來參加戰鬥了,我罵了一句:TNND,然後就和肖翎打作一團。

  開始是我和銳哥二打一,後來發展成兩個隊混作一團。人多了,激烈度卻下降了,大多數人都只是推推拉拉的,裁判忙乎了半天才控制住局面,然後屁顛屁顛跑過來,用一個很標準的動作給了我和肖翎一人一張紅牌。

  惡戰的結果是,主犯肖翎、何天分別吃了一張紅的,幫兇、從犯張文銳領了張黃的,繼續比賽。我的鼻血流了不少,有半個小杯的可樂那麼多,肖翎被我踢了一腳,用我那雙阿迪球鞋,那是為了配合段可儀的她的意中人穿著adidas的性幻想買的,腳釘很長,正中肖翎的老二,估計三兩天之內喪失性功能。

  下場後,燕子在心疼地幫我擦鼻血,今天終於感到了一點點她身上女孩的氣息,我反而安慰她,說沒關係,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的拳頭打我的臉和我的臉打他的拳頭的力是一樣的。

  段可儀還是那麼沒良心地笑我,足球流氓!

  我想我能原諒她的笑,如果我看到流川楓和仙道打了起來,我也會笑的。

  陪她們在場下看了十分鐘後,我想去買瓶可樂,才發現我的錢包不見了。

  燕子,我的錢包呢?

  只見燕子得意地說:對了,你的錢包在我這兒,剛才我們看你的錢包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她朝我亮了亮那張巧笑盈盈的一個女孩子的照片對我說,沒想到啊,沒想到,金屋藏嬌 。

  段可儀似笑非笑地火上澆油說,長得真不錯啊。

  那是蘇果的照片,我想完了,成也燕子敗也燕子,燕子,我和你上輩子有仇嗎,為什麼總是破壞我的好事,破壞之王。

  我支吾了一聲,說,這個是高中一個女同學畢業時要送給我的。心裡想,燕子你結婚就別想找我做伴郎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