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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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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離別 方茴說:「再見……我們再見。」 1 2005年春節,我和方茴一起回國了。 那時候我們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對貧困的抗戰基本勝利,偷竊導致的自然災害也已熬過,形勢一片大好,我琢磨著接下去怎麼也該搞搞四化,向前大跨步發展一下了。 其實以我當時的經濟能力,我本來是不準備回國的,但聽說方茴要走,我就咬著牙一起買了機票。站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我總有不切實的感覺,攏得住人卻不一定攏得住心,所以我決定回自己主場,我的地盤我做主啊! 出發那天我幫方茴拎了她的所有行李,AIBA送我們到門口,一臉淫笑地說:「張楠,你丫詭計得逞了吧?」 「沒沒沒!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特謙虛地說。 「方茴,要不你就從了他吧!看丫天天獻殷勤那樣,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AIBA攬著方茴的肩膀說。 方茴低頭笑了笑,我放下行李,拽開AIBA的爪子堅決捍衛自己領土:「嘿!嗎呢嗎呢!勾肩搭背成何體統!我們倆的事,你瞎操什麼心呀!」 「哎喲喲,還『我們倆』,人家跟你了麼,你就『我們我們』的?我幫你說話你還不領情,真是狗咬呂洞賓!再說,我們姐們兒抱抱怎麼了?跟你才危險呢,指不定哪天你擦槍走火,獸性大發……」AIBA摟得更緊,挑釁地看著我說。 「滾吧!跟著你才不放心呢!我們方茴和你可不是姐妹們兒!你快找和子去吧!」我把方茴拉到自己身邊,她稍稍掙扎了一下,便不再動緩。 我們一路笑鬧著走下樓,我特意去和那個韓國眯眯眼英浩打了聲招呼,當時他禮貌卻黯然的樣子讓我渾身舒坦,不自覺的跟人家拜拜了好幾次,按AIBA的話說非常之小人得志。我也沒理她的挖苦,我覺得那天自己和方茴的造型很夫妻配,左手一隻箱,右手一隻箱,要是背後再來個胖娃娃就更完美了。 直到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方茴才幽幽白了我一眼說:「你這人太沒正形了。」 「是你太不進鹽津味兒!」我笑笑說,「就我這麼念叨,都不見你感動一下什麼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腦袋能開竅,拿著舊船票上了我的賊船。我一定不介意幫助無辜少女!怎麼樣?還不把我列為第一候選?」 「我考慮考慮。」方茴垂下眼簾說。 我本來以為方茴一定會無視我的戲言,或者埋怨我的輕浮。她的這個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每個字音在空氣中幾乎飄蕩散去,才進入了我的大腦。 「考慮多久?」我愣愣地問。 「嗯……」方茴好像很認真地思考我的問題,「三……五年吧。」 我懸著的心卻因這句不靠譜的話踏實了下來,拐了一個彎,她果然還是沒有當真。 「三五年?大姐,到時候你多大歲數了?我們男的可不怕老,越老越值錢!你們女的耗得起嗎?」我笑著說。 「那怕什麼,小十年我都過來了。」方茴有些寂寥地說。 她平淡的語氣讓我悲傷,我扭過頭,看著漂亮的城市在我們身後不住倒退,兩旁的景色模糊一片。我想是不是時間也過的這麼快,悄悄在人身上留下痕跡,然後再模糊了從前。因此方茴就這樣,帶著滿滿的過往味道,來到了我身邊。而三五年之後,她會去哪裡,那裡還會不會有我,我一無所知。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確定的我們,又怎樣去抓住別人的未來呢? 真正踏上北京的土地,我們都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身邊的方茴,我有些欣喜。不知道為什麼,和她站在這裡我覺得很微妙。她也看了看我,秀氣的眼睛閃過了同樣的神色,隨後我們一起相視而笑。 在機場我見到了方茴的媽媽。徐燕新一看就是個精明的女人,從頭到腳的裝扮都無懈可擊,透著一股子厲害勁兒。她從一見面就以一種特別的眼神打量我,看似隨意的閒聊中,不動聲色地就摸清了我所有底細。我自認為落落大方,回答沒什麼紕漏,相談算不上甚歡,但我也沒多在意。而一旁的方茴卻有些不自在,她拉拉徐燕新說:「媽,你別總跟查戶口似的行不行?什麼家住哪兒,父母幹什麼的,煩不煩啊……」 「這孩子!我就是和張楠聊聊天,哪像你說得那麼誇張!」徐燕新笑著說。 難得見方茴替我說話,我挺高興地說:「沒事,和阿姨聊天挺有意思的!」 「就是嘛!張楠,和我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徐燕新說。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挺方便的!」我忙拒絕,雖然嘴上說得好聽,但和方茴她媽在一起的感覺還是挺彆扭的。 「那好吧!有時間來我們家玩吧!」徐燕新微笑著說。 「好!方茴,那我先走了!我飛機上給你那紙條你別丟了,有我們家電話,有事找我啊!阿姨再見!」我揮揮手說。 「嗯,再見!」方茴看了看兜裡的紙條,點點頭說。 我走之後,方茴和她媽取了車回家,兩個人一路上一句話沒說,徐燕新瞥了眼自己的女兒說:「這是怎麼了?誰招著你了?這麼久不回來,回來就沒好臉色。」 「沒事。」方茴繼續側臉看向窗外。 「嫌我問張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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