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54)

五十四

　　「你——」我瞪著他。

　　「以後我有空的話會接你下班，你不要再去相親，也不要去認識其他未婚的男性，你可以和你媽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他甚至不問我同不同意，像是宣佈著什麼，忽然穿過馬路走到我跟前。

　　我不知道我聽到這句話後是什麼表情，直覺他算計了我，心卻猛然跳得極快，「我三十歲了。」我說。

　　「是老了點，不過可以接受。」

　　「我是郊區的。」

　　「我也是外地的。」

　　「我的條件和你差一大截。」

　　「這是事實。」他點頭，同意我的說法。

　　我又是咬牙切齒，想接下來應該轉身走了，卻聽到自己說：「我五點半下班。」

　　他總算笑了，「有空我會準時去接你。」說著伸出手來，在我頭頂上方停了一下，然後啪的一聲拍下來，並不重，用力地揉了下我的頭髮。

　　我只看到他領口的圍巾，心裡在說：楊娟娟，金金金龜耶。

　　26你搬走，或是我離開

　　我下了班，站在公司樓下到處張望。錢律說有空會來接我下班的，可從那天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甚至連電話和短信也沒有。漸漸地，我又把那天他說的話歸結為是幻覺，可能他根本沒來見過我，也沒說過那些話，但是我幹嗎還每天抱著希望在公司門口搜尋一圈呢？

　　回家吧，心裡覺得沒必要，眼睛卻還是看了一圈，沒看到人才拎了包往地鐵的方向走。經過拐角時，一輛車朝我鳴了聲喇叭，我低著頭沒注意，想可能是司機要轉彎提醒我注意，所以我便站住等車轉彎。半天沒動，我有些疑惑地抬頭，這才看到開著的車窗裡，錢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分明是盼著的，此時的我卻反而傻住，看著他。

　　「愣著幹嗎？上來。」錢律並不幫我開車門，只是在車上道。

　　我看了看他身後等著的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我系好安全帶，他發動車子，然後也不說話，只是朝著一個方向駛去，並不是回家的方向。

　　「要去哪裡？」我問。

　　他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沒回頭，道：「先找個地方吃飯。」

　　我「哦」了一聲。

　　現在的情況其實是有些突兀的，我跟他不算太熟吧？雖然共事半年多，卻並沒有說過多少話，而且一向是上下級的關係，現在忽然變了關係，我一時竟有些無所適從。

　　「那個……」我抓著頭，猶豫了半天，才敢對著他淡漠的臉問了一句，「我們現在算是在約會嗎？」

　　「是。」他直接答，手上方向盤一轉，開進了一家飯館門口的停車位裡，「吃這個東北菜好不好？」他說。

　　我看了眼飯館的招牌，又看他拿了包準備下車，心想：你車也停好了，這就要下車了還問我意見？我說不喜歡，你難道就肯再換地方？我卻也不敢說什麼，嘴裡說好，就狗腿地跟著他下車。

　　找了個位置，他脫了外套，一件淺灰的毛衣背心裡面是淡粉的襯衫，他微微地拉松領帶，然後拿過服務生的功能表來翻。

　　我也脫了外面的大衣，裡面是上次春節促銷時買的大紅色毛衣，我還趁春節便宜做了次頭髮，現在披在肩上有些靜電，一根根張牙舞爪的，趁錢律在翻菜單，我便用紙巾沾了些茶水，輕輕地按那幾根翹起來的頭髮。然而抬起頭時，卻看到錢律正看著我，手裡還舉著那本菜單，眼神並不算冷，停在我的臉上，似乎微微有些熱度。

　　「我臉上有什麼？」我下意識地伸手摸自己的臉。
　　26你搬走，或是我離開

　　他卻忽然站起身，隔著桌子伸手過來。我怔住，然後他的手指梳過我的發，可能是不小心，在我臉頰上碰了一下又縮回手，坐了回去，「頭上粘了紙巾。」他的手裡果然拿了一小片被浸濕的紙巾。

　　我的臉卻不管他是不是不小心，刷的一下紅了，手還在無意識地拍著頭髮，有點傻傻地說道：「哦。」

　　他看了我一會兒，伸手招來服務生，在上面指了幾個菜，等服務生走後才道：「再拍下去你就滿頭紙屑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將紙巾放下，手在桌下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腿，提醒自己要鎮定。

　　菜上齊，兩人默不作聲地吃東西。其實我不怎麼喜歡吃東北菜，因為上海菜偏甜，東北菜卻幾乎不放糖，多少有些吃不慣，但偶爾吃一頓還是覺得蠻新鮮的。

　　錢律吃飯很專心，目不斜視，低頭扒飯時眉會下意識地皺起，似乎那米飯與他有仇，但還是很帥。我舉著筷子看他，漸漸有些出神。

　　錢律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他，卻只顧吃飯，並不理會我。隔了一會兒，才有些受不了地抬起頭，對著我道：「吃飯。」

　　我含著筷子，有些含糊地問道：「錢律，你到底為什麼看上我啊？」

　　「怎麼？」他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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