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55)

五十五

　　「你長得這麼帥。」我實話實說，還陶醉在他的美色裡。

　　他拿起茶杯的手微微停了停，道：「因為帥的都喜歡醜的，聰明的喜歡笨的。」

　　「是嗎？」我想著他的話，又馬上反應過來，怒道，「你在說我又醜又笨？」

　　他笑，喝了口水才道：「這是你說的。」

　　我說不過他，卻又覺得怒氣無處發，於是戴了手套，拿過桌上的一盆大骨頭啃。剛才怕失了淑女風度一直不敢下手，現在反正在某人眼中又醜又笨，便直接抓了一大根舉在手裡啃起來。

　　他看著我的動作，臉上笑意未消，也動手拿了另一根和我一起啃。我反而停住，看著他，他只顧自己啃骨頭，似乎很愉快的樣子。我口中嘀嘀咕咕罵了幾句，卻自己也不知道罵的是什麼。

　　然後手機震了一下，我拿起，卻是方非。他發消息來問我是不是加班？要不要留飯？

　　我直接發：正與帥哥共進晚餐。打好了正要發出去，卻忽然遲疑，看著那幾個字半天，又刪掉，改成：和同事吃飯，你自己吃吧。發了出去，還是看著手機發怔，心裡是說不出的感覺，以前與方非說話是從不帶任何遲疑的。

　　「一起住的弟弟？」正發愣，卻聽到錢律問我。

　　我點點頭，把手機塞回包裡。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卻總覺似乎冷漠了一些。

　　吃完飯，錢律直接送我回家，車停在社區門口。這回我記得解安全帶，正要開門下車，他卻忽然從後面扯住我的手。我一怔，回過頭去，他的臉忽然湊近，我下意識地閉眼，只覺他的手指劃過我的耳郭，在我的耳垂處停了一下又鬆開了。

　　「下車吧。」我還想著他是不是要親我，怎麼還不親這些問題時，卻聽到他說。我睜開眼，見他表情淡漠，「耳環纏住頭髮了。」

　　我慢半拍地回過神，臉紅到耳根，急急忙忙地下了車。

　　車外，方非手裡拎了一袋東西，看著我從車裡出來。「非非？」我反射性地叫了一聲，然後聽到身後錢律的車啟動，我轉過頭去，車開走了。

　　「不是說同事嗎？」方非的眼睛墨一般黑，像一泓深潭要將我溺死。

　　我抓抓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避開他的問題，看著他手中的袋子道：「買了什麼？」

　　方非不動，好半天才答道：「雞蛋和麵粉，想給你烤些餅乾。」

　　「這麼晚了還烤？你對我真好。」我像平時一樣湊上去想挽他的手臂，他卻向後退了退，轉身走在前面。

　　「上去吧。」他在前面道，口氣意外地冷淡。

　　方非在廚房裡做餅乾，我洗了澡，倚在廚房門上看他。他一直垂著頭，平時他會回頭來跟我開開玩笑，此時卻一聲不吭。看他將麵團一個個地揪成小團，又用手掌壓扁，我走上去道：「我來幫你。」

　　他不做聲，卻往旁邊讓開了些。我擠到他旁邊，拿了一團面在手心揉，側頭看他的臉。他似乎很專心地做著餅乾，即使我這麼近地看著他，他也頭都沒回一下。我有些忍無可忍，扔了麵團道：「你這是在生氣嗎？」

　　「是。」他竟回答。

　　我反而不知道怎麼接話，躊躇著是不是該問他為什麼生氣。可為什麼生氣，我應該是知道的吧？

　　「你跟他在一起了嗎？」方非終於放下麵團來看我，眼中星星點點帶著淡淡的失落，又帶著點希望。

　　我沉在他的眼神裡，張了張嘴，忽然不忍心看他，低著頭輕聲道：「算是吧。」

　　他半天沒說話，好久才道：「你喜歡他？」

　　我盯著面前的麵團，拿了一團用指尖輕輕地按，道：「當然，人家可是只大金龜。」其實只有一點點吧。因為錢律的表白來得突然，我一直想著他很優秀、很帥，是個結婚的物件，卻從未想過我是否喜歡他。現在方非問，腦子裡想到的就是這句話。

　　「那我呢？」方非的手放在灶臺上，與我的手離得很近，「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這次我答得很快，「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就像我弟弟，我當然喜歡你，你知道……」

　　我話還沒說完，他卻猛然抓住我的手。我看過去，他本來柔和的眼睛裡閃著讓人心碎的光芒，「誰是你弟弟？誰承認過？你現在不要把這種關係扯出來，我不承認的，你也不要拿這當理由。」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