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32)

三十二

　　他疑惑，「幹嗎？」

　　「送給我親愛的紅心先生。」我指的是錢律，我聲音嘹亮地說道，「我準備用這份愛心糕點表達我對他的一片情意。你也瞧見他的照片了，純金龜，我得快點追，不然就沒了。」

　　方非的笑意凝在臉上，拿書的手垂下來，道：「你真打算追他？」

　　「真的。」我猛點頭。

　　他將書塞還給我，「自己做。」然後繞過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發什麼神經。」我看著關上的門，道，「你不做，我自己動手。」

　　整個下午我就在廚房裡翻箱倒櫃、手忙腳亂，好幾次沖到方非的房間，問他什麼什麼在哪裡，他頭也不抬，然後告訴我在哪裡。

　　我有些賭氣，他很少這樣對我，向來對我言聽計從，今天是怎麼回事？算了，不靠你，你不幫忙，我自己也做得成，做不成我到店裡買現成的。我這樣想著，手伸進烤箱裡拿剛烤好的餅乾，一片焦黑，燒焦的氣味彌漫了一廚房。我呆呆地看著這些費了半天工夫才做好的餅乾，哀歎自己真沒天分，卻沒有注意到只是拿抹布墊著，而沒有戴手套的手觸到了烤箱壁，猛地被燙了一下。我忙不迭地鬆開手，然後整個烤盤就掉在了地上，哐當一聲，焦黑的餅乾掉了一地。我一急，不知死活地蹲下去撿烤盤，然後又被燙了一下，這回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方非從房間裡沖出來，看到廚房裡的狼藉場面愣了一下。

　　我有些狼狽，將手藏在身後，道：「忙你的事去，別來煩我。」

　　他走上來，沖我伸出手，道：「手伸出來給我看。」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我分明是賭著氣說自己可以的，現在給他看到做得焦黑的餅乾已經夠了，還把自己燙到，是不是太丟臉了？我想著，決定死也不給他看很可能已經燙出泡的手。

　　他無言地將我的手拉過去，力氣很大，然後我看到我的食指和中指上，赫然有一大一小兩個泡。我有些傻眼，老娘不是皮厚嗎，怎麼還起泡？吸了吸鼻子準備將手抽回來，他卻開大了水龍頭，將水往我的手上沖。
　　16丟臉丟到家了

　　冷水沖到滾燙的手指上很舒服，所以我乖乖地沒再掙扎，看著方非柔和的側臉、抿緊的嘴，如夢初醒般道：「非非，你是在生氣嗎？」

　　他回頭瞪我一眼，拉著我的手到他的房裡，然後翻出藥膏來幫我塗在那兩個泡上。與做醫生的人同居就是有這個好處啊，我看著他熟悉的動作，不要臉地說道：「你真像我媽啊！不對，你比我媽還像我媽。」

　　他手上忽然用力，雖然沒到弄破水泡的程度卻有些痛，我馬上閉嘴。很奇怪啊，我分明是不怕他的，他分明是從小被我奴役慣的，為什麼在知道他可能生氣了後，我會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可怕？可是，他為什麼要生氣呢？

　　廚房裡的焦味已經漫進了房間，我又吸了吸鼻子，某個想法冒出來，又馬上「嘁」了一聲，不太可能吧？於是我看著那幾天前掛上去的窗簾，道：「非非，是不是窗簾的緣故，所以你這幾天內火很旺？」手上又是一陣疼，我又閉上嘴。

　　傷口很快被處理好，其實本不要這麼麻煩，以前燙傷就隨意用冷水沖一下，然後塗點牙膏了事。我看著傷口被包得很完美，覺得自己很受重視。

　　方非接下來去廚房收拾殘局，我跟過去，看他把「焦炭」一塊塊地撿起來扔進垃圾桶，將灶面上的麵粉弄乾淨，然後拿了旁邊的麵粉又倒了點進盆裡。

　　「幹嗎？」我看著他的動作問。

　　他看著被弄得髒兮兮的書道：「給你做餅乾。」

　　「啊？」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嘴巴張大了看他的動作，半天才回過神，狗腿地湊上去在他身上蹭了蹭，道：「非非你真是我親……兄弟。」我把「媽」或者「姐妹」之類的詞咽了下去，很義氣地拍他的肩。

　　結果做出來的餅乾不是心形的，也不是一般的圓形，而是詭異的球狀。為什麼？如果我明天拎了幾塊給錢律，對他說「親愛的律律，吃旺仔小饅頭」，他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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