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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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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立即道,我怕回去芳姐看到我哭,我現在只想大哭一場,而回房間顯然並不明智,「你不用管我。」說著搖搖晃晃地走開。 錢律卻將旁邊房間的門推開,顯然那是他的房間,「給你十分鐘,進去吧,我在外面。」 他這是讓我在他房裡哭嗎?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站在那裡。他轉過身不理我,自顧自地又點了根煙。 眼淚還在往下掉,心因為憤怒一直在極快地跳著,我忽然想到方才夏羽天的話,低聲道:「你不怕別人看到嗎?」 錢律吸煙的動作停了停,回頭看看我,道:「還有八分鐘。」 我咬咬牙進了他的房間,然後用力地關上門。沒有走進去,直接背靠著門蹲下來哭,手指握成了拳用力地敲打著柔軟的地毯。我竟暗戀了這樣一個人六年,楊娟娟你就是個笨蛋、傻瓜。 腦子其實在這時是停滯的,只是拼命地哭,拼命地罵自己,直到最後再也沒力氣哭。我抽噎著,看著只拉著一層窗紗的玻璃窗,外面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到。半晌才站起來,走到衛生間洗臉。鏡中的自己眼睛紅紅的,我看了半天,對自己說:我這是在為自己哭、為自己不值,而並不是為了那個混蛋。 等我拉開門時,至少是半個小時後,錢律在打電話,聲音放得很輕,另一隻手還夾著煙。我看了他幾分鐘,心想,他是怕我心情不好會出事才讓我到他房間的嗎?他剛才是不是在走廊裡看到了一切?為什麼我這樣進他房間卻覺得很放心? 他打完電話回頭來看我,我嘴巴張了張說的卻是這一句:「原來你是抽煙的。」 他看了看手上的煙,道:「偶爾抽。」 「為什麼不在房間裡抽?」 「怕有味道。」 我木然地點點頭,「哦」了一聲。 「我讓服務員送你回去。」他進房間去打服務台的電話,這回我沒有阻止。 服務員來時我用大片的劉海兒遮住自己的臉,然後跟著服務員走了。 第二天我開始發高燒,身上出了一點點的紅疹,芳姐陪我去醫院檢查,醫生問我是不是吃了海鮮,過敏了。我從不過敏,上海污水裡養大的小龍蝦我也照吃,怎麼會過敏?也許人倒楣起來,真是怎麼攔都攔不住。 錢律批准我可以在房間裡休息,我正好看完了MP4裡下載的四個鬼片。 方非發消息過來問我大連怎樣,我說很好,像天堂,但我以後再也不想來了。他問為什麼,我說因為太難忘了。他說我不對勁,我說我正樂著呢,別來煩我。 年會四天,我就一直在賓館的房間待著,要離開的那天身上的紅疹正好全退了,臨走時我看著蔚藍的海,心裡不住罵著「奶奶的」。 夏羽天沒敢再坐在我旁邊,飛機上他遠遠地坐在一個角落裡,翻著那本他老婆推薦的《明朝那些事兒》。我忽然間再不覺得他帥,再不覺得他的笑容多有魅力,那個在聖誕夜凍紅了鼻子唱《K歌之王》的「下雨天」,那個投進了三分球笑顏如風的男孩兒再也不是他,像是前世的事翻過去,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蹤跡了。 我深深地歎氣,轉頭看坐在不遠處的錢律,他還在回郵件、看報表,眉頭皺著完全投入到工作中。也是忽然之間的事情,我面對他時竟然不緊張了,即使那晚只說了幾句話,卻覺得與這個人竟這麼熟悉起來。 回家後我媽打電話給我,問我「追夫進度」,我說我會全力以赴。 16丟臉丟到家了 我把年會時拍的集體照拿出來,摳去了夏羽天,在錢律的頭上加了顆紅心,然後放在自己床頭的相框裡,方非看到後一臉的鄙夷。 他這幾天一直加班,但精神卻仍是很好,年紀輕總是有很多優勢。他只問了我一次大連的事,我什麼都沒說,只是拍著他的肩道:「有空去玩玩吧,那是個好地方。」 加了一個星期的班後他總算不那麼忙了,我拿出上次從書店買來的做糕點的書,翻到了製作「心形餅乾」的那頁,無比諂媚地說:「小非非,今天做這個給我吃吧。」 他看了一眼,又拿過書仔細看了一遍道:「試試看吧。」 我馬上說:「那要多做一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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