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18)

十八

　　電梯來了，一群人往電梯裡擠，錢律很有風度地不跟其他人爭，這樣我也不好搶著進電梯。這樣的下場就是電梯滿了，我和錢律還在外面，眼看著電梯門關上，我鬱悶地把手中的鳳梨包捏成鳳梨麵團。

　　還好，旁邊的一部電梯馬上就下來了，這回只有我和錢律兩人，他讓我先上，自己才跟著上了電梯。我很主動地去按樓層，他也正好伸手過來，結果我按的是「9」，他按的是「19」。我的腦中頓時嗡了一下，楊娟娟你哪根筋不對，在十九樓上了快三年的班，你按九樓做什麼？笨蛋，笨蛋，再緊張你也不能這樣。我在心裡不斷地罵自己，然後從前面可以照得出人的電梯門上，看到錢律正皺眉看著我，我又是一陣心虛。

　　小金說得對，我就是很不上檯面，一緊張就做錯事，就是膽小靦腆的那個……我低頭看看自己的小指，卻發現這不聽話的小指正不自覺地摳著手中的鳳梨麵團，麵包屑掉了一地。呃……我慌忙撒手，麵團掉在地上，正好滾到錢律腳邊。

　　要死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吃鳳梨包了，我臉漲得通紅。然後九樓到了，電梯門丁的一聲打開，我腦中一熱，對著那團鳳梨包用力一踢，那團可惡的東西就被我踢出了電梯，然後門正好關上。我很有些得意，抬起頭時看到電梯門上錢律的表情，是訝異的，就如同我是怪物。我一僵，我剛才做了什麼？

　　「那……那個……不該亂丟垃圾哦！」我幾乎想在電梯門上撞死。楊娟娟，你平時沒這麼呆吧，怎麼今天真的像個怪物？不，不是今天，就是從上電梯開始。

　　錢律沒有接我的話，顯然他覺得我的話也很蠢。我有些口乾舌燥，真像是在掐自己的脖子。眼睛再不敢看電梯門，低頭看自己的鞋子。

　　自錢律上任後，我就一直很小心地穿很標準的職業裝來上班，原來喜歡的球鞋在沒摸清楚新老闆的脾氣前絕不敢穿出來，所以今天是一雙細跟的皮鞋。說來也怪，以前分明走路都走不太穩的，上次還跌在一個人身上，現在卻可以小步奔走了，看來我的適應能力還是挺強的。等等，跌在一個人身上？一個人？

　　我突然想到什麼，猛地抬頭瞪著電梯門上的錢律，那……那個人不就是他？有時候記憶就是這麼突如其來，我有些發怔。然後門叮的一聲打開，十九樓到了，錢律對我說了聲，「快點。」這回他先出了電梯。

　　我還愣著，門又要關上時，錢律伸手過來擋住電梯門，對著我怒道：「你是笨蛋嗎？發什麼呆？」我這才緩過神，迅速地出了電梯，心裡嘀咕著，他不會早認出我了吧？

　　10相親是我的習慣

　　我想我就是那種傳說中的相親專業戶，相了無數次親，漸漸地就成了習慣，像喝涼水一樣，覺得淡而無味，卻又無法說不。因為我娘說，沒嫁出去前，你有什麼權利說不？

　　我承認，開始的幾個相親物件條件都不錯，是我挑得厲害。但漸漸地，像現在，那些相親物件的品質越來越差，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所以我有時候悲慘地想：你老了楊娟娟，也就只能跟這樣的人相相親，你還想怎樣？以後連這樣的你也貪不上了。

　　所以每次相親前我總是告訴自己：楊娟娟，你行了吧，眼光要放低一點，看著差不多能看能用就行了。但每次還是落荒而逃，以至於我一位已婚的同事說：「娟娟你可能就是心理有病，排斥相親、排斥有人向你獻殷勤，你是不是喜歡女人啊？」

　　又來，我喜歡男人，真的，請不要再懷疑我的性取向問題。所以我媽打電話跟我說有個相親物件時，我一點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我說：「媽，你不是幫我找了個，直接送到我門上了嗎？」我說的是方非。

　　我媽：「那個先備著，有人介紹你也得看看，多多益善。」

　　我轉頭沖廚房裡洗碗的某人道：「非非，我媽說你是備胎。」

　　我媽：「你這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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