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17)

十七

　　兩人在蘇記麵館吃了面，我把麵湯也喝掉，抱著肚子仍不覺得飽。完蛋了，再這樣下去我要成男人了，男人的工作量、男人的食量。

　　小金付了錢，兩人又往公司樓下的茶餐廳走。因為是吃第二頓飯，時間已過了午飯的高峰，所以我們兩人各拿了個鳳梨包，很容易找了個位置準備趁熱吃掉。

　　我把黃油刮在發燙的鳳梨包上，看它慢慢融化，覺得自己的口水已往外流。正要張嘴狠狠咬一口，小金卻推了我一把，「你老闆啊！」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錢律正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吃著一盤叉燒炒蛋飯，旁邊是一杯配套的奶茶，可是很奇怪，他還要了杯白水，已喝了一半。

　　「吃飯的樣子蠻可愛的嘛！」小金偷偷地看了他一會兒，得出這個結論來，回頭看著我道，「知道嗎？May說他還未婚，娟娟你有機會啊！」

　　我把塞進嘴裡還未咬下去的鳳梨包拿出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未婚啊。」

　　「後面那句。」

　　「你有機會。」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拼命地搖頭，伸出兩根手指道，「兩點。第一，同事之間不許談戀愛；第二，」我放下鳳梨包，做西子捧心狀，「哦錢律，你的名字叫冷漠。」我嘴裡酸溜溜地吟著，心裡卻在想「不錯，不錯，將就著其實也是可以的」，卻看到錢律抬起手向服務員示意要續杯。正好看到我，只停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作反應，他就又低下頭吃飯了。我說吧，冷漠，冷得不敢近身啊。

　　小金卻全然不知道我的心思，也學我伸出兩根手指，「第一，公司沒有明文規定說同事之間不能談戀愛，樓上IT部的Tony不就在和財務部的Lily談戀愛？第二，那叫冷漠嗎？那是有氣質，有氣質的男性當然不能隨便對別人笑，不能隨便和別人說話。再說，」她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他以後是要做亞太區的老總的，這個中國銷售總監的位置只是暫坐而已。」

　　小金消息一向靈通也鮮少出錯，我不由愣了愣。原來不是像我前老闆所說，是被發配來的，原來有大好前程等著他，真是只純金龜啊，又長得這麼帥。我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握緊拳頭，如果能逮到該有多好，管他冷不冷，就算是冰山我也能將他做成蜂蜜茶。

　　可能是看我渾身散發著殺氣，小金也興奮起來，「近水樓臺先得月，娟娟，你要加油！好男人就是要追的，追到手就是勝利，你一定要爭取在今年把自己嫁出去。」

　　我跟著點頭，道：「對，今年一定要嫁出去，嫁不出去我就不姓楊。」

　　「那就上啊。」

　　「上什麼？」我沒回過神。

　　「這麼好的一個單身男人在你面前，上去搭訕啊。」小金指著那邊的錢律拼命搖我。

　　「搭訕？他？」我將小金指著錢律的手指拍掉，道，「我還想多為公司奉獻幾年，你饒了我吧。」

　　「沒種！」小金白我一眼，「娟娟，你就是看上去大膽，其實你就是個靦腆、膽小到令人髮指的這個。」她伸出自己的小指給我看。

　　「我看看。」我假裝湊上去看她的小指，她得意地伸過來，我張嘴就想咬，然後看到有人走上來站在桌邊，我刹住，轉過頭去看，正是錢律。我慢慢地縮回頭閉上嘴，沖他扯開嘴角，「錢總有什麼吩咐？」

　　「吃完就上來，十分鐘後美國那邊臨時有個電話會議，要你做記錄。」他說完轉身就走。

　　我愣在當場，半晌才反應過來，一把將鳳梨包塞進嘴裡，然後往店外去。

　　「等等我，等我付好錢。」小金急急忙忙地往櫃檯跑去。

　　我頭也沒回。開玩笑，十分鐘裡我要上樓、撥電話系統、做準備，這不就是叫我立即上去嗎，我哪有時間再等。

　　不顧形象地沖到電梯間坐電梯，以為錢律已經先上樓去了，卻在電梯前好幾個吃午飯回來的上班族中間看到了錢律。我從嘴裡拿下鳳梨包又不捨得扔，於是拿在手裡諂媚地笑著，跟在錢律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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