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10)

十

　　「娟娟你不知道啊？你老闆的辭職報告上層早就批啦，會議室裡的那位，前兩個禮拜已經把全國幾個區都走了一遍，現在等於是來交接的。」小金繼續小聲地說，「這件事你可不要說出去，畢竟組織通告還沒發出，不然May又要說我多嘴。」

　　「這也太快了吧？」我把咖啡遞還給她，心裡多少有些悶悶的，因為這說明我也幹不了多久了。

　　看我癟著嘴，小金已經猜到我在想什麼，安慰道：「聽May說這位是光杆司令，一個人來我們公司的，沒帶親信。他總是要個助理的，你不用往壞處想。」

　　「希望如此吧。」我繼續悶。

　　「要不要偷看一眼會議室裡的帥哥？」小金很瞭解我的喜好。

　　我這次卻沒興致，擺擺手道：「你忙，不送。」於是我準備借咖啡消愁。為自己煮了杯咖啡，因為怕苦，放了三顆糖，又放了奶，這才慢吞吞地回去，連上廁所都忘了。

　　到快吃午飯的時候，May帶著一個男人過來。我因為糖吃多了牙痛，拿著小鏡子張大嘴對著自己的牙猛照，這樣還不算，還很不雅地用手指摳，正好被May看到，沖我哼了哼。我快速地收起鏡子，臉上已是職業的笑。

　　笑的同時才注意到跟在May身後的男人，比May高出很多，穿著黑色的西裝打著領帶，頭髮整齊地梳在腦後，典型的職業裝扮。其實在外資企業這樣穿是對的，但我們公司一向自由，連幾個老外同事也經常穿著牛仔褲來上班，久而久之，除了前臺和幾個經理，在有上層來公司時才會偶爾穿得正式外，其他時間都隨意，所以乍看到他反而覺得有些不協調。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雙眼睛冷漠地看向我，我注意到他看著我時微微地皺了皺眉。

　　好像有點眼熟啊！我想著，卻聽到May說：「娟娟，老闆在裡面嗎？」

　　她並不向我介紹這個人，一來是不怎麼好介紹，二來也要給我老闆留面子。他只管來與我老闆做交接，但在我老闆離開前是絕不會公開這個男人的身份的。

　　我回過神，「在的。」

　　「跟他說，我有事找他。」

　　我「哦」了一聲，站起來走到老闆辦公室門口，敲了幾下後才打開門，伸了個頭進去，道：「老闆，May帶來個客人要見你。」

　　我看到老闆愣了愣，然後用力歎了口氣道：「讓他們進來吧。」

　　我這才敢開大了門，引May和那個男人進去，同時笑著道：「兩位喝什麼？」

　　May道：「我就不用了，你幫Jon倒杯咖啡吧。」又笑著問那男人，「咖啡是吧？」

　　那男人點點頭，「對，不加糖。」

　　我看著他們進去，這才去準備咖啡。小金小步奔上來，「怎麼樣，火藥味濃不濃，那個人帥不帥？」

　　我捂著腮幫兇狠道：「老娘牙疼，去，幫我煮咖啡去，不加糖。」奶奶的，都怪方非那張烏鴉嘴，疼死我了。

　　而當我拿著咖啡往回走時，正好看到辦公室裡的三個人出來了。老闆的臉色不太好，卻儘量笑著。May知道氣氛尷尬，於是像交際花似的嗲著聲音說東說西，儘量不讓三人之間的氣氛太僵，而那個男人則還是沒什麼表情。

　　「我們去吃飯，有人找我讓他們打我手機。」老闆交代了一聲，其他兩人也尾隨而去。

　　我看著他們消失在電梯裡，聽到身後小金道：「這頓飯吃得，可是要不消化。」

　　「是哦。」我點點頭，無意識地拿著咖啡喝一口，又哇一聲叫起來，「巨苦啊。」

　　一頓午飯吃得時間極長，那男人一去之後便沒再跟著May他們回來。這也是，所謂交接其實不像我們這種階層的，有新人來頂替你，就要把所有檔資料轉交。用小金的話說，總監級的啊，那可是高手過招，前面的人走，能毀掉多少東西就毀掉多少。還轉給你？你有本事自己摸索去，最好混不了一年也像自己一樣頂不住滾蛋。

　　但老闆回來，態度竟然變了，上午還一團火似的，現在卻像根蔫黃瓜。我牙齒痛得不行，跟他請假他也沒為難，只說跟行政部打聲招呼就行。我這才覺得他有些可憐，又不好說什麼，拿了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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