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不哭泣(29)

二十九

　　但是程雨飛卻始終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態度，並且再三告誡他，不可以在公共場合跟自己表現得太親近。為了追美女，過程就算再痛苦再漫長，陳齊也只得堅持了。

　　但是今天，陳齊再傻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絕好的時機，加上程雨飛欲擒故縱的言語，以及並沒有阻止自己跟著她的態度，陳齊決定了，今天一定要把程雨飛拿下。

　　可是陳齊絕沒有想到，程雨飛此刻的想法也跟他一樣，在思忖著今天要怎麼徹底征服他。

　　眼看著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程雨飛於是徹底放慢前進的速度，好讓陳齊跟上。而陳齊其實已經離她很近，卻也不敢貿然上前，僅是在後面小心地跟著。

　　程雨飛走到一個壞掉的路燈底下，周圍由剛才微弱的光明陷入更加昏暗的境地。周圍很安靜，似乎只能聽到他們兩人的腳步聲，而陳齊還能聽到自己稍重的呼吸和緊張的心跳。

　　程雨飛立定，忽地轉身，看著陳齊，送去一個攝人心魄的微笑。

　　雖然幾乎沒有什麼光線，陳齊還是能辨出程雨飛完美的五官，並再次為之驚歎。

　　"陳齊，我好看麼？"程雨飛帶點天真地問道。

　　"嗯，非常好看。"陳齊發自肺腑地稱讚。

　　"那……你喜歡我麼？"程雨飛向前邁了一小步，更加靠近陳齊。她此時可以感覺到陳齊粗重的呼吸。

　　"喜歡，非常喜歡。"陳齊聞到程雨飛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再也控制不住，他一把摟過程雨飛，狠狠地抱著，越抱越緊。但由於他個子太小，抱著程雨飛的時候有點吃力，只得下巴微抬著放在程雨飛的肩上。

　　"呵呵，你弄疼我了啦。"程雨飛配合著陳齊的擁抱，略微彎下身並輕輕回應著，她將雙手放在陳齊的背上，卻並不用力。

　　"我要你，我要你，雨飛，跟我在一起吧！"陳齊像怎麼也聞不夠程雨飛身上的香味，呢喃著將臉埋在她的頭髮裡蹭來蹭去。

　　"給我五千，我就跟你在一起。"程雨飛在陳齊的耳邊輕聲說道，語氣輕快，卻並不像是玩笑。

　　本來正在陶醉中的陳齊，聽到程雨飛的這句話，不覺一怔，雖然他也知道程雨飛喜歡錢，但是在如此浪漫的情況之下，說出這句不合時宜的話，還是大大壞了他的雅興。

　　程雨飛感覺到陳齊抱自己的力量小了不少，而且他也對自己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加重了自己抱陳齊的力度，並且繼續在他耳邊說道："如果你愛我，就相信我，我又不是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陳齊被程雨飛的熱烈回應搞得暈頭轉向，他甚至能感覺到程雨飛說話時，嘴唇有意無意擦過自己的耳垂。他此刻也顧不得去想程雨飛到底是真的被自己這個人攻下，還是被自己的錢攻下，總之，他就是要得到她。

　　"好的，我給你，我給你，你想要的我都給你。"陳齊緊緊擁著程雨飛，身體開始微微地顫抖。

　　程雨飛松了一口氣，想著幸虧自己還有這個備用錢包，也幸虧自己沒有一時衝動就把陳齊買給自己的那個新手機賣掉而令他起疑心。程雨飛為自己算盡天機而得意起來，不覺臉上展開了一個笑容，也許是笑的幅度太大，她感覺一邊的嘴角有被撕扯的疼痛，並且這疼痛迅速蔓延了那半邊臉頰。

　　原來自己還有傷在身，程雨飛在心底自嘲地一笑，然後在陳齊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發現被趙磊打的那半邊臉已經腫起。她眼中閃過一絲異動，但是馬上就被眼前的甜蜜覆蓋，覆蓋得不留痕跡。

　　第十章我要如何說愛你

　　對於邁入大四的學生來說，無論他們身處學校裡哪一個角落，都會渾身散發出一股腐氣。這並不是說他們年紀有多大，而是心理和生理都已經基本失去了朝氣與活力。當然這也與在哪一個學校無關，因為無論在哪個大學經歷了三年的摸爬滾打，看盡了人間百態之後，而練就的那種處變不驚的態度足以在你的額頭之上，深深烙下"大四"的印記。

　　大四的人和大一的人，十分好區分。在食堂對菜裡的紅燒大青蟲驚聲尖叫的，是大一的；漠然地把蟲挑出來扔掉，然後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吃飯，談笑風生的，是大四的。

　　上課從前門進教室，保證比老師早到，上課時神采飛揚，還跟高中一樣做筆記的，是大一的；被老師再三強調這堂課要考試或者點名，而自己可以請假的次數也已經用完，才不得已去上課，並且是在課上到一半，老師轉身寫黑板時，才從後門溜進教室的，是大四的。

　　期末考試之後，總是惴惴不安，生怕考試成績不理想，成績單寄回家被家長責駡的，是大一的；掰著指頭數，在可以拿到學位證的學分要求之內，自己還能掛幾科，如果實在要重修了，於是考試前１０分鐘才走進考場，在一片陌生的目光中，臉不變色心不跳地坐下考試的，是大四的。

　　記得當時有一首紅得發紫、沒聽過簡直可以說白上大學的網路歌曲《大學自習室》，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在自習室，一個快畢業的人對新生占座一族的無奈，一句"小樣，你新來的吧？"霎時成為當下最流行的語言，並且流傳至今。

　　大四的課業很少，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畢業論文，如果你學分修夠，只想平安畢業，只要別讓老師看你太不爽，基本都是沒有大問題的。其實對大四的人來說，這個學期的時光是美好而殘酷的。美好的是你有大把時間跟愛人和朋友相處，殘酷的是這美好背後不得不面對的分離。

　　這天晚上，程雨飛回５０２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塞進包裡，然後扭頭對另外三個女孩說道："小妞們，姐姐我要搬到陳齊那裡去住了，他已經找好了一個房子，以後我又不能常回寢室了，你們要想我哦。"

　　李紅玉坐在上鋪，眨巴眼睛望著程雨飛，說道："妃子，你今天晚上就要過去嗎？你著什麼急啊？明天再去唄。"

　　周落也表示贊同："明天再走啦，咱們晚上說說話。好久沒聊天了。"

　　桑娜在一旁不說話，不表示贊同也不反對，但是大家心裡清楚，她這等於默認，因為她要是不願意，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大聲表明態度的。

　　程雨飛哈哈大笑，"好啦好啦，看在大家這麼捨不得我的份上，我明天再過去，我給陳齊說一聲。"說完便擺弄手機，編輯短信。

　　熄燈了，５０２陷入一片漆黑，等眼睛稍稍適應之後，能看到窗外透進來幾縷光線，照在水池的瓷磚上，反射出白森森的光。偶爾還能聽到風雨操場上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砰砰"聲，還有九號樓下送女朋友回來的男生跟看門阿姨的爭吵聲。

　　這是５０２的女孩們喜歡的氛圍，適合袒露心聲。

　　"妃子，你不是還有很多東西在趙磊那裡嗎？你去拿了嗎？"周落率先打破了５０２暫時的寧靜。

　　"嗯，拿了。你們是沒看到，那個男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求我，說他上次是喝多了，說他有多愛我，真是賤，哈哈。"程雨飛大笑，帶著痛快的譏諷，仿佛自己從來不曾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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