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40)

四十

　　二十七彼得潘的過去

　　濃郁的夜色，星光若隱若現，月光清涼如薄紗，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婉轉悠長的笛聲繚繞在每個人的心間，喚起無數對往昔的深深回憶。

　　十年以前。

　　十年，對於一個人的記憶，也許沒有十年那麼長，也許也會甚於十年。

　　"你叫彼得？是童話裡的那個彼得·潘嗎？如果你是，就請把我帶走吧，遠遠地帶到永無鄉去。"

　　溫柔陽光的笑容，明亮清澈的眸子仿佛能夠溢出水來。她就像一個奇異的精靈，悄然無息地出現在盛夏的陽光裡，脖子上掛著一顆明亮炫目的水晶吊墜。

　　"我說了我不叫彼得，我的名字是Pitt！"少年稚氣的眼睛裡蒙著一層灰灰的霧氣，放下笛子大聲抗議。

　　他的右耳上嵌著一顆小小的黑曜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可是你身上的某種東西和潘很像，而且你會吹笛子。"

　　"吹笛子並不代表我就是彼得·潘。而且你肯定也不是溫蒂，不是嗎？"少年揚起蒼白的臉頰，瞪著眼睛看著面前陌生的少女，不滿地說。

　　"對，我不是溫蒂，我的名字叫做嵐。"女孩並不生氣，眼睛眯成了兩條細縫，笑得像一隻路過的貓咪，胸前的水晶吊墜散發著五光十色的光芒。

　　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你喜歡喝牛奶？"沒有星光的夜晚，兩人坐在安靜的河邊，許許多多的螢火蟲在飛舞，小小的少年瞪著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她，眼睛裡有朦朧的霧氣。

　　"對啊。我昨天頭一次見到我的爸爸了，他說多喝牛奶會長高長漂亮，到時候他就會來接我回家。"女孩坐在他身邊笑眯眯地說，仰起頭大口地喝著牛奶。

　　"我家的小貓也喜歡喝牛奶，你和它一定是同類。"男孩的嘴巴咧開了，冷漠的眼睛裡泛起一絲笑意。

　　"做只貓有什麼不好呢？生活總是那麼悠閒，每天只要睡覺和曬太陽就會很開心。"女孩把牛奶一口氣喝完，把罐子丟到一旁。

　　"我也想做一隻貓。"男孩的口氣裡有些羡慕。

　　"你不能做一隻貓，因為你是彼得·潘。"女孩肯定地望著他。

　　"我說了我不是彼得！"男孩的臉有些紅，打斷了她的話，"……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彼得·潘？"

　　"哈哈……因為在Neverland可以永遠都不用考慮長大的事，不是嗎？就像你現在一樣，一輩子的路都會有家人幫你鋪好，你只要走上去就可以了。"

　　"才沒有那麼好。"男孩垂下頭去。

　　"為什麼？"女孩奇怪地問。

　　"哥哥才是家裡的長子，將來要繼承爸爸的事業，是全家人的希望。而我什麼都不是。"男孩擺弄著手裡的笛子，喃喃地說。

　　"所以你才這麼孤獨？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跑到這裡來吹笛子？"女孩眯起眼睛，半開玩笑半同情地打量他。

　　"我才不孤獨，我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也不指望有誰來關心我。"男孩冷漠地把臉轉到另一邊去。

　　"別這麼無情嘛，至少有我和你在一起啊！我可以在你身邊做你的親人，一直一直地關心你。"女孩笑盈盈地看著他，目光依舊明亮清澈。

　　這樣的笑容，男孩一直看了很多年，那顆冷漠封閉的心一直被女孩的笑容溫暖著，一直到他們都長高長大，男孩變成了大男孩，後來真真正正地把她當作了親人。

　　天空是明淨的藍。

　　一望無際的碧綠田野裡，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他們的四周擁簇著大片大片的油葵。

　　"嵐，我們從此都做彼此的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好嗎？"

　　美麗透明的水晶吊墜，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男生輕輕地撫摸著它，在女孩的耳邊輕輕地說。

　　"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女孩依舊笑盈盈地望著他，臉上的笑容微微泛紅。水晶在她的胸前綻放著五光十色的光芒。

　　"那都還不夠，我希望我們永遠永遠都在一起。就像這顆水晶吊墜一樣，永遠無暇透明。"少年琥珀色的眸子裡綻放著異樣的光芒，堅定地說。

　　女孩什麼都沒有說，明亮清澈的眸子裡頭一次露出了一絲憂愁。

　　"你知道嗎？我的爸爸，他寫信來說他現在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還有兩個女兒。可是他說會來看我的，卻一直都沒有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他來。"

　　她很快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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