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20)

二十

　　十三看不見的憂傷

　　"我很好，不用擔心我。"醫務室裡，林哲遠躺在病床上，望著床頭上擺放的幾個社裡的女生送來的鮮花，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他的左手被纏上了厚厚的繃帶，臉上依舊帶著一絲往日懶散的模樣，卻隱約地流露著幾分憔悴。

　　"可是你……"小沫站在他的床邊，眼睛裡帶著複雜的神情，"聽護士說你那天又摔倒了，是真的嗎？"

　　"那只是我不小心而已，沒有大礙，過兩天就會好的，真的。"他反而安慰起小沫來。

　　"對不起……"小沫卻沒有絲毫的開心，而是低低地說。

　　"對不起？為什麼？"林哲遠似乎很奇怪。

　　"我那麼不小心……才害你受傷……害你以後的這段時間都得呆在醫院裡，很久都不能跟小雯在一起了。"小沫望著他略帶憔悴的臉，不由垂下頭去，心裡一陣愧疚。

　　林哲遠靜靜地望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失落。

　　"你是笨蛋嗎？"沉默了良久，他忽然說。

　　"嗯？"小沫愣住，抬起頭奇怪地望著他。

　　"你真的很單純。"

　　"我嗎？"小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問。

　　好奇怪，這算是讚美嗎？如果是，他為什麼開始罵她接著又讚美她呢？

　　金色卷髮的少年仰起頭來盯住她，明亮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憂傷，"單純到可以輕易被人傷害，也同樣能輕易地傷害一個人。--單純到你在傷害他的時候，卻根本不知道是你傷害了他。"

　　"我……"小沫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清澈透明的眼眸裡流露出深深的困惑。

　　"還要我再繼續說下去嗎？這麼長時間以來，難道你都沒有察覺嗎？哪怕只有一絲一毫也好......"林哲遠輕輕皺起眉頭，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無力，"你認為我會傻到不由自主去救一個絲毫沒有關係的人？我加入話劇社，為了每天看到的人，是你啊！那天我寫的信，不是給別人的情書，那些話都是只想要告訴你一個人的！可是你根本……根本就沒有感覺到過我的存在……"

　　他帶著一絲痛苦的神情輕輕地低下頭去，略帶沙啞的聲音逐漸降了下來，仿佛不想再把話接下去。

　　"什麼？"小沫的腦子裡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她猛地後退了兩步，不敢相信地望著病床上的人--難道他一直默默喜歡著的人，不是小雯……而是自己嗎？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人喜歡她，還為了她付出了這麼多，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呢？

　　難道自己真的像林哲遠說的那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嗎？

　　"可是……可是我……"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結結巴巴地望著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竟然在無意之中就這樣傷害了一個人，而她自己卻根本毫不之情！

　　"不要再可是了。"林哲遠打斷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認真，"我知道，一直以來你的心思似乎都在那個新轉來的傢伙身上。不過，我還是建議你離他遠一些。"

　　"為什麼呢？"小沫停下來，奇怪地看著他。

　　"我懷疑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而且那傢伙總是看起來深不可測的樣子，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總之你還是不要再繼續和他走近了。"林哲遠猶豫了一下，說。

　　"是啊，連你也這麼想！我怎麼可能跟那種傢伙交往嘛，真是的，對於那種滿腦子壞主意的傢伙，就算他說喜歡我，我也不會在意的，放心好了......"小沫愣了幾秒鐘，馬上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很豁朗的微笑，"可是，他畢竟還住在我家裡，想要和他走的不近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吧......而且，我妹妹似乎十分喜歡他呢......"

　　"我就知道讓你離開他沒那麼容易......"卷髮少年的笑容有些憔悴，他垂下頭，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就真得像他說的那樣......"

　　"你說什麼？"小沫沒聽到他的後半句，隨即關切地望著他，"你的臉色變的好差呢，是不是感覺到哪裡不舒服呢？"

　　"但是，我只要你知道。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一直以來，我喜歡的都是你，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林哲遠沉吟了片刻，又猛地抬起頭來。

　　小沫呆呆地望著面前憔悴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她的眼睛忽然開始模糊了，明明只是一句話而已，自己的眼淚此時此刻卻不停地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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