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19)

十九

　　"難道顏小沫不是個很好的話題麼？"病房門口，帶著狡黠笑意的少年緩緩走了進來，琥珀色的瞳孔裡滲著淺淺的霧氣。

　　"我只知道她討厭你。"林哲遠微微呆了一下，迅速地把目光投向別處。

　　"是嗎？那麼天你救她，是因為你喜歡她嗎？"潘嵐依然保持著暹羅貓般的微笑。

　　"是又怎麼樣，這中間沒有你的事吧！"林哲遠厭煩地扭過頭去。

　　"當然有。"潘嵐琥珀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冰涼寒意。只見他輕輕地走過來俯下身湊近他，一字一句地說，"永遠不要打顏小沫的主意，因為她只能喜歡我一個人。否則你的下場就會和那個廖可哥一樣。"

　　林哲遠似乎微微呆了一下，繼而帶著幾分惱怒扭過頭來。

　　"這麼說，那天在道具弓箭上動手腳的人果然是你？當時其他的演員都在下面準備，只有一個人有機會自己活動......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你真不簡單呢，能猜出是我。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顏小沫因此得救了，不是嗎？"一抹邪氣的笑意在潘嵐的嘴角綻開。

　　"這麼說，你早就看到廖可哥當時的陰謀，對不對？為什麼不早說？難道你就不怕誤傷小沫嗎？"卷髮少年又驚又怒，瞪著他足足沉默了一分鐘，繼而低低地吼道。

　　"那有什麼關係呢？"潘嵐輕描淡寫地說著，折下桌上眾多花束中的一枝，放在面前聞了聞。

　　"你不在乎她受傷？那麼為什麼又要救她？"林哲遠幾乎憤怒地坐起身來，"你知道嗎？你的出現給她的生活帶了多大的變化？因為你，她從以前一個優秀的學生變成了老師眼中奇怪的孩子，因為你，以前的朋友都開始孤立她，因為你，她的背後忽然多了一堆指指點點的人，以及各種各樣的謠言和八卦，每天都要忍受很多莫名其妙的攻擊，我每天都遠遠地看著這一切，我不明白她憑什麼要因為你忍受這些！難道你就一點不關心嗎？

　　少年似乎被微微觸動了一下，笑容在他的臉上消失了。然而沉默了一陣之後，他那琥珀色的眼眸中又重新閃爍著冰涼的笑意。

　　"而那正是我想要的。"

　　"你！"

　　"我說過了，我只在乎她會不會喜歡上我而已。如果她受傷了，第一個跑去救她的人，也會是我，不是你這樣礙事的傢伙。"

　　"可惜那天沖上去救他的那個人是我。"林哲遠壓抑著怒氣盯住他，"你究竟想怎麼樣？從你轉來的第一天我就開始注意你了，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接近小沫？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而潘嵐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只是略帶著幾分貪婪地嗅著面前的玫瑰，然後把它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撕下來，扔進垃圾桶裡。

　　"你！"林哲遠驚訝地看著他。

　　"你知道嗎？有一種平靜下的美麗，是需要人來摧毀的。"他湊近他，一字一頓地說。話語中帶著一絲少年的霸道和殘忍，"總有一天她要離開她的世界，最後只屬於我一個人。"

　　林哲遠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緊緊地盯住他，仿佛眼前的人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他的心裡一定是經歷過什麼可怕的東西，而更為震懾人心的是，這種可怕是無形的，仿佛當他湊近自己的時候，就會感到無處不在的威脅。

　　"是嗎？"最終他臉色慘白地向後緩緩躺下，淡淡一笑，"看來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深不可測。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特地到這裡來和我說這麼多？你認為我不會告訴小沫你的居心嗎？"

　　"因為你和我比，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她永遠也不會相信你的話，因為最後無論如何，她都乖乖回到我的身邊來，就像一隻聽話的貓咪。"少年的聲音冷酷而又自信。

　　林哲遠怔住了。

　　"你這混蛋！你那是什麼變態心理？你以為你是誰？你當小沫是什麼？傻瓜嗎？"他怒火中燒地從床上一躍而起，揮著還依舊打著石膏的手臂，怒吼著向他撲來。

　　"那你以為她是什麼？如果世界還有比她更傻的人，她還會選擇我而不是你？"而潘嵐只是敏捷地閃到一旁握住了他的手臂，冷冷地嘲諷說。

　　"可惡！"林哲遠行動不便，打著石膏的手臂重重地砸到了桌上的花瓶，只聽"嘩啦啦"一聲巨響，滿地都落滿了碎片和濕漉漉的花瓣，狼藉一片。

　　他捂著受傷的手臂應聲跌倒在地，臉色變得鐵青。

　　而幾乎是在同時，潘嵐的另一隻手已經飛快地按下了牆壁上的電鈕。

　　"喂？這裡是護士值班室，請問有什麼需要嗎？"擴音器的另一頭立刻響起了一個聲音，聽到花瓶的碎裂聲似乎很緊張。

　　"剛才病人摔倒了，麻煩請快來。"琥珀色眼眸的少年臉上浮現出一絲邪惡的笑容，漆黑的黑曜石在他的耳畔閃閃發光。

　　"好的，我們馬上來。"那邊掛掉了話筒，緊接著是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看來好戲就要開始了呢，可惜我要先走了。"潘嵐的臉上依舊帶著他那邪魅十足的笑容，表情又像是一個十分滿足自己的惡作劇的孩子。

　　"看到了麼？如果你想要和我作對，那麼就試試看吧。如果你想要保護她，就最好讓她就這樣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否則的話，我會連她一起毀掉。"

　　他最後留下了這句話，隨後迅速消失在了門外。

　　林哲遠呆呆地坐在地上，臉色由青轉白，上面寫滿了憤怒，震驚，以及極大的挫敗感。他仔細地回想著潘嵐說過的每一句話，額上有幾滴冷汗緩緩留下。

　　行動如此敏捷，思維如此縝密，以及那種似乎天生就帶有的邪惡的壓迫感......

　　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不管怎樣，都不能讓小沫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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