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21)

二十一

　　從來沒有男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從來沒有。

　　可是她最不能原諒自己的是，自己聽到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竟然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腦子裡此刻全部都被另一雙清澈透明的雙琥珀色的眸子佔據著，那擁有著飄忽不定的曖昧的眼神的少年，臉上常常會帶著邪魅而又天真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潘嵐的臉龐會在這個時候一直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久久不能散去。

　　她明明知道，潘嵐之前對她說出的喜歡也許只是為了不純的動機或者是玩笑。

　　她明明知道，面前的林哲遠現在對她說出的喜歡是認真而肯定的。

　　可是自己的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卻是--

　　如果……這些話是從那個人口中說出來的，該有多好啊……

　　自己究竟在奢望著什麼？

　　不，小沫，你不能就這樣喜歡上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就這樣喜歡你！"大滴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緩緩滑落，她久久地望著眼前的少年，恍然間仿佛把他當作了另一張貓兒一般的面孔，她就這樣怔怔地在那裡站了一會兒，忽然間捂緊了嘴巴，淚流滿面地轉身向門外沖去。

　　"等等！你……"林哲遠不明白小沫的反應究竟說明了什麼，他呆呆地望著女孩的背影，蒼白虛弱的臉上顯得十分困惑。

　　醫務室的門口，穿著白襯衣的少年靜靜地抱著肩靠在牆上，頭微微地仰起，後腦勺貼著冰涼的牆面，默默地傾聽著裡面的一切。

　　他在那裡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女孩捂著臉沖出門來，直直地向遠處跑去了，她似乎壓根沒有注意到他正悄悄地站在這裡，早已聽到了她們的全部談話。

　　單純到根本無法保護自己……卻又不願意傷害任何人嗎？

　　顏小沫，你真的是個有趣的女孩……

　　那麼……就讓我好好利用你的單純吧……

　　他望著女孩的在視野中逐漸消失的背影，嘴角不由輕輕地浮現出一抹笑意，右耳上的黑耀石在濃密的碎發間閃閃發光。而在那冰冷透明的琥珀色眼底深處，--連陽光都幾乎無法抵達的地方，卻隱藏著一絲看不見的憂傷。

　　嵐......你為什麼不微笑呢？

　　好好地看著我做完這一切吧......你會喜歡我帶給你的這份禮物的，就像十年之前一樣......

　　十四"紙條＋鬧鐘"計畫宣告失敗

　　"我教你飛行，我們都很快樂，難道這還不夠嗎？"

　　"還有些什麼？"

　　"什麼？還要什麼？"

　　"我不知道，也許只有等我們長大才能知道……"

　　"不，你不能改變我，不能讓我長大！"

　　潘嵐認真地盯住小沫，表情似乎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角色裡，又好像就是在說著自己的故事，他的氣質和彼得潘如此的相像，幾乎讓人難以分辨，舞臺明亮的燈光照耀在他潔白如精靈的面孔上，發出異常柔和完美的光澤。

　　舞臺上一片寂靜。

　　小沫屏住了呼吸，她甚至忘了接下去自己要說什麼，只是呆呆地盯著他那撲朔迷離的眼眸，仿佛自己真的置身在一個五色斑斕的童話世界中。

　　就這樣久久地，久久地……

　　"停！都給我停下，重新來！"小雯怒氣衝衝的聲音打斷了她逐漸飄遠的意識，將她重新拉回到舞臺上來，"小沫，你到底在發什麼呆！剛才為什麼不把臺詞接下去！"

　　"我……我……"小沫的臉騰地紅了，她望望大家，又望望面前依然微笑著的潘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怎麼能把剛才自己思想出軌的事在這麼多人說出來呢？而且又是不由自主地就……

　　"再過兩天就是正式演出了，我們每個演員都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像你這樣總是思想走神怎麼能演好呢？現在重新來！"小雯嚴厲地看了她一眼，眼睛裡似乎燃燒著無盡的鬥志。

　　"對不起……"小沫紅著臉看低下頭去，重新拿起劇本溫習臺詞。

　　身穿彼得·潘服飾的潘嵐站在她的面前，望著她緊張臉紅的樣子，眼睛裡的笑意更濃了。

　　"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他的嘴角帶著狡黠的笑意，輕輕俯下身去，在女孩的耳邊悄悄地說。

　　"才，才沒有呢！你少自作多情了！"小沫心虛地扭過頭去，努力使自己的言辭聽起來像在拒絕他，心口仿佛是揣了個兔子似的在一直蹦個不停。

　　"可是剛才你為什麼臉紅呢。"少年依然邪氣地笑著，緩緩貼近她，仔細打量著她的眼睛，似乎想從那清澈如水的眸子裡看出什麼來，可是他的表情卻又像是什麼都已經知道。

　　"那也和你沒關係！"小沫似乎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巨大壓力，連忙後退一步，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地說。

　　"真的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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