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青苔，半壁薔薇(25)

二十五

　　這次吵得很凶，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讓誰，固守自己的戰線。

　　其實，蔡小謙一直希望媽媽回到爸爸身邊，所以他排擠那個叔叔。而蔡小葵認為，爸爸媽媽之所以離婚是因為他們考慮成熟了，認為不再適合生活在一起。與其勉強湊合，不如各自尋找新的生活。蔡小謙卻反駁蔡小葵，問她又不是爸爸媽媽，怎麼知道他們是勉強湊合。

　　最後，兩個人不歡而散。

　　回想起元旦他們吵架那次，所謂的沒有孝心不過是表面理由，真正的內情到今天終於爆發出來。

　　我滑稽地笑笑，有些猶豫："這事……這事……"

　　其實這事只要把蔡小葵爸爸媽媽弟弟聚在一起，開誠佈公地聊聊不就知道了麼？哪需要他們這些小毛孩起哄做決定？但我沒有直接說出口，怕這兩個當事人，身在廬山，各自以為自己的心思才是正確才是王道，卻忽略了真正主角的想法。

　　"給你占卜一下吧。"路北若說著取出塔羅牌。蔡小葵送出的問題是："我們一家的關係會化解麼？"

　　占卜得出的牌面是正位的審判。

　　路北若想了想說："會有新的生活。"

　　"啊？那媽媽和那個叔叔真的能結婚？"蔡小葵急切地問。

　　"牌面上只說會有新的生活，按你剛才的問題，應該是意味著你們一家的新生活，並不管誰跟誰結婚。但關鍵在於你們一家是否能夠溝通。如果能夠做到心平氣和地溝通，彼此明白各自的想法，那麼就會迎來新的生活。"

　　蔡小葵突然跳起來："一語驚醒夢中人啊！路北若，女巫，我愛死你了！"說罷，沖出門去。

　　大家都驚呆了，然後我和路北若對視而笑。我偷偷問："不會那麼巧合吧，那牌面真的有說要他們一家溝通？"

　　"溝通是我自己的想法。這種家事除了他們自己各執己見，誰都知道要溝通嘛。"

　　我想，我們時常忽略身邊的人，而就是那些人，往往會做出些出其不意、驚天動地的行為來，譬如蔡小謙，譬如路北若。而路北若很聰明，聰明得很婉轉。

　　遭遇到情人節的失敗後，竹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了。原辰也是，我也只在QQ上問過他情人節去哪了。他顧左右而言它。

　　我直截了當地問："是約小北了麼？"

　　"薏米……"

　　"我都知道了，原辰，我早知道了，在你的新版灰姑娘出來之前就知道了。"

　　"對不起，以前對你撒謊了。"

　　"有什麼關係呢？我知道你沒有說實話。"

　　"薏米……"

　　"行了，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還不瞭解你麼？你太小看我了。"

　　我又繼續補充道："可是原辰，還沒有足夠的理由使我放棄。"

　　說完這句話，我飛速下線了，隱隱有點不甘與害怕。就像我的左手握著不甘，我的右手滿是害怕，相輔相成。我對著窗外的陽光無意識地轉著食指上的銀色戒指。

　　一對情侶戒指，那天逛街的時候看見，簡單的圖案，我卻瘋了一樣喜歡上。我買下來，男生那枚戒指要的是原辰手指的大小，因為陪他買過一次戒指，所以記得他的號碼。

　　我把一枚戴在自己食指上，另一枚鎖進抽屜。後來，每當我無意識地轉動手指上的戒指，就會想起抽屜深處那枚靜默的男戒。

　　第九章迷失

　　蔡小葵一直在忙，忙家裡的喜事。她的忙碌襯托出我的寂寞。

　　路北若竟與我一樣寂寞，我不知道為什麼。但當我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候，我們總是能找到理由湊在一起，而每次我們見了面，又找不出更好玩的節目。

　　總有個人先提議，去街頭閒逛消遣。另一個人也就跟著附和。陽光普照，有早春的氣息四處飄蕩。我想我們都是高二的人了，卻還如此無所事事，是不是不正常。

　　路北若說："星期天本來就是用來休息與放鬆的。懂得休息的人，才懂得讀書。"

　　於是，我便理所當然地享受著星期天稍縱即逝的悠閒。

　　熱鬧的街頭，有人在表演魔術，我和路北若鑽進圍觀的人群裡，不過是那些撲克牌的小把戲，又興致索然地鑽出人群；一對情侶在旁邊吵架，拉拉扯扯的樣子，我們偷偷觀望一陣，瞅見男生拽著女生走了；身邊有一些小孩在奔跑，我們評論著哪個小男孩真帥，哪個小女孩真LOLI；一些賣氣球的人拿著五彩的氣球，給他們頭頂開出大片鮮豔的雲朵，一個小女生使勁纏著媽媽要氣球，還嘟起小嘴跺著腳上的紅皮鞋。

　　想了想，我掏出手機，一邊逛著，一邊給原辰發短信，問他在幹嗎呢，他回說和竹子在街上瞎逛呢。

　　我猛然停住腳步，愣了幾秒，四處張望，企圖從人群裡揪出他們。路北若疑惑地問："找啥？丟東西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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