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青苔，半壁薔薇(26)

二十六

　　我抬頭望她，忽然又萌生出一個極棒的想法，急速在手機上回："我也在逛街，看看我們能不能不經意間遇見。"

　　我有些雀躍激動："路北若，我和朋友玩一個遊戲。我們在逛街，他們也在逛街，看看有沒有緣分遇見。"

　　路北若愣了愣，不可思議的神情："街那麼大，怎麼遇見啊？"

　　"所以，遇見了才是真的有緣分。"

　　"受不了你！"路北若無可奈何地說道。

　　四處逛的時候就忍不住四處張望。我想我心底裡仍是期待能撞見原辰的。可城市那麼大，我的心開始慌，怎樣才能遇見？

　　路北若說："我們去街邊公園坐下等等吧，我們也走動，他們也走動，遇見的機會就更小了。"

　　我想了想，路北若說得有道理。四處飄蕩比等待更容易走失。

　　我們坐在街邊公園的長椅上，人流從眼前絡繹不絕地經過。我靠在路北若的肩膀上，喃喃地說："路北若，你說，如果你認識許久的一個人變了，你還會一如從前那麼喜歡他麼？"

　　"是怎樣的變化呢？變好？變壞？"

　　我仔細地想了想，原辰變好了還是變壞了？難道原辰喜歡上小北，而不是我，我就能說他變壞了麼？

　　停頓，沉默，我才開口："他本來就不壞。"

　　我放棄這個提問。路北若卻說："薏米，不妨問問你自己，問別人有什麼用呢？"

　　沒有再說話，靜默到嗓子都疼。路北若是能夠陪我沉默的朋友。

　　我固執地在長椅上坐到黃昏，依舊沒有見到原辰。我內心漸漸失望。原辰來短信說："薏米，找不到你，我們回校了。你也趕緊回吧。"

　　我站起身，裹緊外套，初春的傍晚還是有些寒意："走吧，路北若，謝謝你陪我玩這個無聊的遊戲。"我們靠在一起，往公車站走，地上黯淡到沒有影子。

　　原辰，如果你不來消息，我是否會坐到夜色闌珊，華燈初上？

　　原來我願意等你發現我，卻不願意用雙腳去尋找你。在人海中，你擁有自己的一葉目標，你總會向著你的目標尋覓前路，而我留守原地，所以，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但是，是不是還會有那麼一天，你忽然累了，你忽然找不到前進的路了，你忽然迷失在海洋裡隨處漂泊，不小心，就漂回原來的起點。而我，只有我，還在起點，苦苦等待！那麼，原辰，你會快樂一點麼？

　　蔡小葵風風火火趕回學校，滿面喜悅，嘴裡還哼著走調的曲子。闖進寢室時就我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發呆。她從包包裡掏出幾袋巧克力塞給我："給，知道你喜歡吃巧克力，特地帶給你的。"

　　"你應該感謝那個你愛死了的女巫路北若嘛。"我消遣地說。

　　蔡小葵猛地吸吸鼻子問："什麼味道？"

　　"你想說醋罐子倒翻了麼？"我一句話拋過去，"可惜呀，你又不是美少年，更不是原辰。"

　　"我就知道你心裡除了原辰，沒我。"蔡小葵佯裝怨婦狀。

　　我挑挑眉毛："你不是也喜歡原辰麼？"

　　"那是從前啦。覺得他很癡情，有才氣，有膽量。現在發現，你比他更癡情，更有才氣，更有勇氣，所以，我已經喜新厭舊了。"

　　"哢，"我一把打過去，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鏡頭演得不錯。下個鏡頭。"

　　適時掐滅蔡小葵這個傢伙想進一步殘害本LOLI的念頭。我翻翻眼，扯開話題："今天，我和路北若在街頭坐了一個下午。"

　　"那麼浪漫？"

　　"浪漫麼？那下個星期天你跟我一起去街頭坐著吧。"

　　"那我會悶死，你知道我坐不住。"

　　"哦---"我故意做出一副考慮的樣子，"那你可以站著，要不然幫交警叔叔指揮交通。"

　　說罷，蔡小葵搶了我的巧克力。我撲上去奪，大開殺戒。

　　蔡小葵跑出寢室，我追出去，邊追邊喊："蔡小葵蔡小葵，你真的不喜歡原辰咯？"

　　蔡小葵暫態停下腳步，一手捂住我的嘴巴："想死啊，這種話掉進老班耳朵我就完蛋了。"

　　我順勢搶了巧克力："有啥完蛋的，大不了也用人格擔保不會喜歡上原辰嘛。"

　　"人格啊，誰像你一樣傻，用人格擔保不會喜歡竹子。"

　　"難道，你還喜歡原辰？"

　　"不喜歡，也不能搭上人格嘛。笨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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