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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皇上,或許你該去太素那裡看看。」清越試探著道。

  「他現在正不知在哪塊沙地裡打滾快活呢。」不棄惡狠狠地吼出這句話,忽然抬頭冷笑道,「哼,不過一個卑賤的冰族,也妄圖來挾制朕嗎?」說著,他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皇上,要不再服些太素留下的藥吧。」清越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唯恐不棄躁狂之下又做出什麼過激的行動,連忙追了上去。

  「你是在討好朕嗎?」不棄忽然轉過頭來,唇角挑起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眼看清越果然矜持地停在了原地,不棄的眼光迅速森冷下來:「朕去哪裡,你有什麼資格過問?」

  清越果然立住不動,眼看不棄的背影遠了,方才悄悄跟了上去。

  天藍色的神殿再度出現在視線裡,而殿前那個白衣的神官,依然一塵不染,仿佛塵世間唯一的救贖。

  「皇叔,他……他又在笑了……」不棄驟然撲倒在大司命飛橋面前,呻吟著說,「他想要從我身體裡掙脫出來,我快要控制不住他了……」

  「皇上許久不曾來了。」飛橋靜靜地坐著,沒有理會皇帝抬起的左手,「難道皇上認為,冰族人的巫藥比空桑人的靈力更有效嗎?」

  「當然不。」不棄咬著牙低下頭,掩飾去眼中屈辱的恨意。無論是飛橋還是太素,身為雲荒之主的他都無法容忍任何一個人憑藉手段挾制他,可是現在,他還不能表露。

  「唉,皇上年輕,確實容易受冰族邪門歪道的蠱惑,可是皇上切莫忘了,正宗的空桑法術才是讓我族入主雲荒大地的根本力量啊。」飛橋終於伸手覆上了不棄手指上微弱閃動的皇天戒指,語重心長地說道。

  「皇叔教訓得是,朕以後再不見太素就是。」不棄低著頭不動,飛橋便閉了口,專心地用自身的法術消除不棄的苦厄。

  眼見二人瞑目寧定,清越偷偷從遠處繞到飛橋身後的神殿門前,伸手將殿門推開一絲縫隙,鑽了進去。

  神殿內虛空中的燈花依然閃爍,為女孩指引著道路。清越往黑暗深處走了幾步,輕輕叫道:「曄臨皇子,是你在叫我麼?」

  一個白點出現在清越身邊的牆壁上,仿佛滴上紙張的墨汁一般漸漸暈開、擴大,隨後更多的白點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終於集聚出一個薄薄的透明的人影。

  「等一下。」牆上的人影發出細微的聲音,讓清越退開了一步,屏住了呼吸。

  與此同時,一道極細的白光從緊閉的殿門門縫中穿越而進,毫不遲疑地匯入那透明的人影中。那人影挺了挺腰身,仿佛霎時之間便充實壯大了許多,薄薄的身影也厚實起來,顯現出一個華服男子的形貌體態,比清越上次見到的時候又清晰了幾分。

  「你是曄臨皇子嗎?」清越見他揮動著衣袖從牆上走下,試探著問道。

  「你猜得對,確實是我。」白影伸手摘了一盞燈花,放在清越身邊,「本來該早點召喚你,但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機會。」

  「因為今天皇上再次來到神殿嗎?」清越問道。

  「果然是聰明的丫頭,怪不得湛如會選了你來幫我。」曄臨皇子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的魂體和力量都被封印在那戒指中,只能一點一點地逃逸出來。你看,積攢了三百多年,我還是這副樣子。」

  「你是被封印在『皇天』裡的?」清越吃了一驚,聯想起每次飛橋施法時總有白光從不棄的戒指中溢出,難道便是眼前這曄臨皇子的魂體?

  「哼哼,他們哪裡配擁有皇天?」一貫儒雅穩重的曄臨皇子忍不住輕蔑地冷哼了一聲,「那個僭越之家傳承的皇天戒指,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贗品而已!」

  什麼?清越這回是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伸手捂住口才沒有叫出聲來。還未從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殿門外又響起了飛橋焦灼卻又強自按捺的聲音:「曄臨皇子,皇上離開了,我可以進來麼?」

  「我有些話跟平城郡主談,你改日再來吧。」曄臨皇子隔著大門回答。

  門外的飛橋似乎推了一下殿門,卻無法打開,只好道:「我這些日勉力施法才抗下了太素的藥效,將皇上體內魔血激發,引他到這裡來。現在曄臨皇子你增強了法力,卻只給我閉門羹嗎?」

  「答應你的事情,我自然不會食言。」曄臨皇子淡淡道,「我是死了三百多年的人,不會跟你爭搶什麼。只要你幫我的魂體全部逃出封印,不棄手上的皇天戒指就是你的,這天祈的江山也是你的。這一點,你還是不相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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