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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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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就算沒有他,我也一樣會死。十年前我受了重傷,但你父親為了救一個人類的女子將唯一的一顆靈藥給了那個女子。這十年來,我的內丹早已經被毀壞,只是因為你的原因,我才努力地活下去。」 他從不知道母親與父親之間的事情,母親也從未提起,然而此時他卻不由地怨恨父親,為何不救母親而去救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類?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母親道:「你覺得人類微不足道嗎?」 他點頭。 母親喟然歎息:「對於你父親來說,人類卻是如此重要,甚至重過了他的生命。」 他看見母親眼中的淚水,然而母親卻仍然在微笑。 「我死了以後,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堅強。」 他終於失聲痛哭:「告訴我,是誰殺你。」 母親歎息:「你真是一個執著的孩子,聽母親的話,不要再想報仇的事。還有,一定要堅強,答應我,要堅強。」 他用力點頭,「我會堅強,就算沒有母親,我也一樣會堅強。」 母親憐愛地看著他,「你長得真象你父親。」 她抓住他的手:「記住,不要干涉人間界的事情。」 「記住,不要干涉人間界的事情!」 「記住,不要干涉人間界的事情!」 流火一下子睜開眼睛,眼前的幻象如同煙霧一般地消失了,我會堅強,我一定會堅強。 他的目光忽然見到冰陣之中一絲奇異的閃光,雖然冰陣之中處處反射著太陽的光芒,但那絲光亮卻有些與眾不同。 他忽地向著那絲亮光掠去,一縷勁風從他的指尖射出來。 一個人影驀得出現在眼前,「叮」地一聲輕響,他發出的指風似乎打在什麼東西上。 忽然之間,冰塊向著四處散開,本來層層疊疊的冰陣便如溶入空氣之中一樣,一下子消失不見。雪原仍然是雪原,一望千里,平坦無垠。 一個極美麗的女子手持一面銀鏡站在他的面前。 那女子笑道:「流火果然不愧是流火,居然可以從蜃影陣中脫離出來。」 流火微微一笑:「羅刹族的人?」 女子笑道:「不錯,我就是羅刹族的顏清。」 流火道:「我與羅刹素無瓜葛,你為何要暗算我?」 顏清笑道:「你雖然與我族無瓜葛,但我的先祖卻因你父親而死。」 流火皺眉道:「若是你說啖鬼,我可沒承認他是我父親。」 顏清道:「你不承認也改變不了你是他兒子的事實,當年若不是你父親貪生怕死,臨陣脫逃,我的曾祖父也不會死在提婆族人的手中。」 流火苦笑道:「那好象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你也根本不可能見過你曾祖,不會為了一百多年前的舊事就要找我報仇吧?」 顏清道:「有何不可?而且你還是夜叉的後代,羅刹族與夜叉族向來水火不容,若是我能殺了你,就可以成為族中新的聖女。」 流火道:「誰說我是夜叉的後代?我是雪狼族的妖怪,與夜叉全無關係。」 顏清道:「我聽說你很痛恨你的父親,看來傳聞所言非虛。可惜的是,你根本就無法擺脫你夜叉族的本質,否則也不會陷身於我的陣中。」 流火道:「看來你的靈力不弱,既然你那麼想殺我,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為何還不動手?」 顏清道:「沒有十成把握殺你以前,我是不會動手的,不過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所以你以後要小心了,因為我會隨時出現,說不定哪一次就會要了你的命。」她說罷,身子忽然旋轉了起來,流火只覺得她的周圍升起了一團煙霧,將她的身體完全籠罩在裡面,過了片刻,那煙霧隨風而逝,顏清也已經不見了。 幻術,為何羅刹族的人會使用如此高明的幻術? 幸而顏清不知道流火的靈力並未完全恢復的事情,流火在剛才一擊之下已經用光了所有的靈力,如果顏清趁機攻擊他,他一定全無還手之力。 流火看了看天色,瓔珞,已經離開你很久了吧!他向著南方疾奔而去。 雪原之上又變得空無一人,只剩下風聲呼嘯而過。一個人忽然從雪地上站了起來,他身著白衣,剛才顯然是俯身於雪地之上。他似乎十分精於在雪地上隱身的法術,如果他不站起身來,便任誰也無法分辨出哪裡是冰雪,哪裡是他。 他注視著流火逝去的方向,目光中忽然現出極痛恨的神情,只聽他咬牙切齒道:「流火,就算你不承認,你也依然是夜叉的兒子。」 第三卷 雙城記 第九節 天色暗下來了,那個年老的曹宮娥終於蹣跚著走了進來,她手中托著一個銀盤,重重地放在無雙面前,盤中是一些還頗為精緻的食物。 曹宮娥似乎很是厭惡無雙,冷冷地說:「吃吧!」 無雙笑道:「太后呢?」 曹宮娥道:「太后在哪裡還需要向你報告嗎?」 無雙笑道:「當然不必,我只是想知道清河王是想要我還是想要江山。」 曹宮娥臉上現出極是怨毒的神情:「你這種女人,就巴不得男人們都為了你而互相殘殺。」 無雙眨了眨眼睛:「看來清河王一定是選擇了要我,否則你也不會那麼說。」 「就算他們都想要你又怎麼樣?你看著吧!皇后一定不會讓你活著。」 無雙道:「看起來你好象比太后更關心兩位王子。」 曹宮娥道:「誰說太后不關心兩位王子?」 無雙笑道:「可是是太后要兩位王子決鬥的。」 曹宮娥道:「都是因為你,長得美的女人都是一樣。若我是太后,我就用刀劃花你的臉,免得兩位王子為了你這種小妖精而爭鬥。」 無雙道:「就算沒有我,兩位王子一樣會爭鬥,想必他們已經爭鬥了十幾年了。」 曹宮娥道:「你又如何知道?」 無雙笑道:「大王子與小王子勢同水火,你當然比我更清楚。一般的皇家之中,王子之間都是明爭暗鬥,也不足為奇,只是象他們這樣毫不掩飾就有些奇怪了。」 曹宮娥冷笑道:「你想知道什麼?你這個討厭的女人,我應該勸說太后,讓她割掉你的舌頭,免得你那麼多嘴。」 無雙笑道:「怎麼你們都喜歡割人的舌頭?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倒有點像是皇后,我覺得你更像是伺侯皇后的。」 曹宮娥狠狠地瞪著無雙,半晌才咬牙切齒道:「要是兩位王子有什麼閃失,太后不會放過你的。」 無雙悠然道:「我倒覺得太后更願意兩位王子有些閃失,最好兩敗俱傷,那樣她就開心了。」 曹宮娥道:「你胡說什麼?那根本就不是太后的意思。」 無雙道:「不是太后的意思又是誰的意思?」 曹宮娥一怔,她似乎猛然查覺自己說得太多了,她轉過身蹣跚著向外走去。 無雙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不由疑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魏宮之中,處處透著古怪。布幔之後顯然已經沒有人了,太后去了哪裡? 她拿起飯菜就吃了,吃完後便倚著榻睡下。整整一夜,她雖然一直熟睡,卻也查覺到太后根本就沒有回來。 一個夜不歸宿的太后?她又有什麼秘密? 大海的聲音! 是一個海島,天空一碧如洗,幾朵白雲悠閒地掛在天邊。孩童嘻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們自由地在海水中游泳,如同魚兒一般自在。 在作夢嗎? 無雙想,明明是在魏宮之中,為何忽然到了這個海島?一定是在作夢吧! 瓔珞!? 幾乎是在驗證她的想法一樣,她立刻便看見了瓔珞。 瓔珞身著一襲雪白的輕衣,牽著兩個女孩在海灘上走過來,當她經過無雙身邊的時候,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停下來向著無雙的方向仔細地凝視。 一個女孩問:「瓔珞姐姐,怎麼了?」 瓔珞道:「有人在看我們。」 女孩疑惑地四處張望:「沒有人啊!」 瓔珞一雙明亮的眼眸如同閃電般地射向無雙,雖然無雙知道她不可能見到她,但她卻仍然覺得似乎被這雙眼睛看得無所遁形。 無雙心裡一動,瓔珞可以感覺到她嗎?就算是在夢中,她也一樣能夠感覺到她嗎? 另一個女孩忽然道:「有船來了。」 果然,一片孤舟如飛而至,船頭站著一個黑衣的少年。那少年負手而立,意態頗為飄逸出塵。 「是夜叉族的人。」 破邪!無雙想,破邪應該也喜歡瓔珞吧! 船未到岸邊,破邪便飄然躍起,在空中轉了個身,輕飄飄地落在瓔珞對面。他身著黑衣,長袍廣袖,衣袂隨風而舞,更平添了幾分瀟灑。他對著瓔珞拱了拱手道:「在下破邪,見過瓔珞姑娘。」 瓔珞道:「夜叉族少主大駕光臨,有失迎迓。」 破邪笑道:「今日冒昧來訪,只望姑娘不見怪就好,怎麼還敢有勞姑娘迎接。」 瓔珞微微一笑:「八部眾同氣連枝,如同兄弟姐妹一般,少主何必這麼客氣。」 兩人正寒喧間,忽聽海上波濤洶湧,只見流火站在一頭巨大的鯨魚之上,向著小島遊了過來。那鯨魚被流火控制,無法遊下海去,只得乖乖地在海面上疾遊,激得海水四散飛濺。 兩個小女孩見了,都紛紛拍手叫好,一起奔到海邊觀看。 破邪一見到流火臉色便沉了下來,沉聲喝道:「大膽妖怪,你居然敢到那迦族的聖地來搗亂,你不想活了嗎?」 他卻未見到瓔珞的臉上正在悄悄地泛起一絲笑意。 那鯨魚眼見到了岸邊,忽地用力一躍,一下子便落在沙灘上。流火從鯨魚上躍下,笑道:「連瓔珞都沒說話,你那麼心急做什麼?」 兩個女孩早跑到鯨魚之旁,又是讚歎又是撫摸。 破邪道:「瓔珞姑娘的名字又是你叫得的嗎?你這妖怪,再不離開,休怪我手下無情。」 此時一個女孩也正問道:「你是怎麼讓它聽你的話的?」 流火理也不理破邪,反而笑著對那女孩道:「我叫它聽話,它又怎麼敢不聽,你想不想騎在它身上試試?」 女孩連忙拍手道:「好啊好啊!」 另一個女孩道:「我也要我也要!」 流火笑道:「一起上去好了!」抱著兩個女孩上了鯨魚,一掌擊出,那魚又飛回到海裡,在海面上疾遊。兩個女孩咯咯笑個不休,似乎覺得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破邪見流火只顧與女孩嘻戲,全不將他放在眼中,他又是氣又是怒,道:「妖怪,今天我就除去你,為民除害。」 流火笑道:「你能追上我再說。」 他轉身一躍也上了鯨魚,笑道:「我們到大海深處去吧!」 女孩連忙拍手:「好啊!快走!」 流火一掌擊在鯨魚之上,鯨魚立刻向著大海中游去。 破邪氣得頓足,一躍上了小船,向著他們追去。 轉眼之間,四人便去得遠了。海灘上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瓔珞目送著他們離開,忽得轉身向著無雙道:「你一直看著我,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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