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流水迢迢 | 上頁 下頁 |
一六一 |
|
華朝軍隊也被這咆哮聲震得一驚,田策穩住身形,冷聲道:「盾牌手,上!」 宇文景倫將手往下一壓,箭旗落下,鼓聲急促如雨,伴著這激烈的戰鼓,漫天箭矢射出,麗日在這一刻黯然失色。 華軍也不慌亂,盾牌手上前掩護,弓箭手位於其後進行還擊。但桓軍盡起所有弓箭手,輪番上陣,華軍本人數少於對方,便有些吃不住箭勢,眼見對方箭陣步步向前,田策的帥旗也稍稍向後移了些。 宇文景倫看得清楚,右手再是一揮,投石機被急速推上,在箭兵的掩護下,不斷向壕溝後的華軍投出石子,華軍盾牌手紛紛倒地,弓箭手失了掩護,便有許多人倒在了箭雨之中。 易寒見時機已到,一聲清嘯,縱馬前馳。他鐵甲灰袍,右手持劍,領著先鋒營上千人瞬間便沖到了壕溝前。 易寒領著的這上千人均是桓國一品堂的技擊高手,趁著華軍前排箭兵被打得有些慌亂,易寒領頭離馬騰空,手中劍光如雪,直撲壕溝對面。 這上千人一落地,便將華軍弓箭手們殺得潰不成軍,華軍箭兵步步後退,倒將自家上來接應的步兵沖得有些散亂。易寒身形如鬼魅般在陣中衝殺,一品堂的高手們也是拼盡全力,華軍雖人數眾多,將易寒所率之人圍在中間,但已被這一波衝擊沖得有些狼狽,主力軍離壕溝又遠了些。 這邊桓軍急速跟上,將木板架上壕溝,華軍弓箭手早被易寒率領的死士這一輪冒死攻擊逼退了數十步,便來不及相阻。桓軍騎兵迅速踏過壕溝,鐵蹄震響,殺聲如雷,在山谷間奔騰肆虐。 易寒持劍,躍回馬背,看著馳過壕溝的桓軍越來越多,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左手輕輕撫上左腿的傷口,與遠處王旗下的宇文景倫相視而笑。 宇文景倫見時機成熟,催動身下戰馬,疾馳而出,大軍隨即跟上,如潮水般向壕溝後卷去。 華朝帥旗下,田策微微一笑,平靜道:「撤。」 號角吹響,華軍步步後退,只弓箭手掩在最後,將桓軍的攻勢稍稍阻住。 宇文景倫帶著中軍越過壕溝,眼見田策帥旗向山間移動,隱覺不妙,滕瑞已趕上來:「王爺,只怕有詐!」 話音剛落,山谷兩邊,「呯」聲巨響,滿山青翠中突起無數寒光,上萬人由灌木叢中挺身而出,人人手中持著強弩,不待宇文景倫反應過來,這比尋常弓箭強上數倍的強弩射出無數利矢,箭雨如蝗,戰馬悲嘶,士兵倒地,短促的慘呼不斷響起,桓軍先沖到山谷中的士兵不多時死亡殆盡。 宇文景倫尚有些猶豫,山間華軍忽爆出如雷的歡呼,一杆巨大的帥旗臨空而起,帥旗中央,紫線織就的「裴」字如一頭猛虎,張牙舞爪,在風中騰躍。 宇文景倫一驚,滕瑞也從先前見到強弩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急道:「王爺,裴琰到了,不可冒進。」 「撤!」宇文景倫當機立斷,桓軍號角吹響,前後軍變陣,迅速撤回壕溝後,滕瑞轉身間向易寒急速道:「易堂主,能不能幫我搶一個強弩回來?」 易寒修眉一挑:「好!」他身形拔起,雙足在灌木上急點,灰袍挾風,手中長劍拔開漫天矢影,右足蹬上一棵松樹,身軀回旋間左手劈空奪過一名華朝士兵手中的強弩,再運起全部真氣,由山間急掠而下,落於地面,與前來接應他的一品堂武士們會合,迅速跟上大部隊,撤回壕溝之後。 「裴」字帥旗在山間迅速移動,華軍將士齊聲歡呼,士氣大振,氣勢如虹,再度回攻。桓軍先前為過壕溝搭起的木板不及撤去,華軍迅速沖過壕溝,桓軍回擊,雙方在平野間再次激鬥,廝殺得天昏地暗,直至申時,人馬俱疲,方各鳴金收兵,再次以壕溝為界,重新陷入對峙之中。 山谷中,平野間,血染旌旗,中箭的戰馬抽搐著悲鳴,屍橫遍野,鮮血漸成褐色。白雲自空中悠然卷過,注視著這一片綠色蔥郁中的腥紅。 宇文景倫立于王旗下,看向對面華朝軍中那面迎風而舞的「裴」字帥旗,陷入沉思之中。 戰馬的嘶鳴聲將他驚醒,他轉身望向滕瑞:「滕先生,裴琰此番前來――」 見滕瑞似未聽到宇文景倫說話,只是反復看著手中那具強弩,易寒推了推他:「滕先生。」 滕瑞「哦」了聲,抬起頭,宇文景倫微笑道:「先生,這強弩,是不是有什麼不尋常?先前所見,它的威力驚人。」 滕瑞緩緩點頭,默然良久,輕聲道:「這是『射日弓』,唉,真想不到,竟然會在華朝軍中,見到這種強弩。」他望向南面華軍,眉頭微皺,低聲道:「是誰來了呢?難道是他?!」 八四、故布疑陣 大雨連著下了數日,雨水將林野間的樹木洗得鬱鬱蔥蔥,蒼翠無匹。 薄軍借著天下大雨,未有戰事,好好休整了幾日。待麗陽再度高懸,將士重新在營地內訓練,舒展拳腳,個個生龍活虎。 薄雲山身著鎧甲,在營地內巡視了一圈,又去探望了張之誠的傷勢,再回到大帳,淳於離領著名柴夫打扮的漢子進來。 漢子跪下,薄雲山在椅中坐下:「說吧。」 「是。小的是抄山路翻過一處岩壁過去的,沒有被長風騎的人發現。小的潛在十餘處帳篷外偷聽,皆言裴琰在寧劍瑜重傷的當晚趕到了軍營。長風騎士氣大振,人人精神抖擻。小的想潛到中軍大帳查探一下,但守衛森嚴,小的怕暴露行蹤,只得離開,始終未見到裴琰露面。」 薄雲山沉思片刻,道:「他們可有調軍跡象?」 「沒有。小的親眼見到有一批軍糧在寧劍瑜受傷第二日進了軍營,看運糧車的數量,至少可維持長風騎半個月的用度。可據小人細心觀察,有些不對勁。」探子道。 「有何不對勁?」 「當日大雨,運糧車皆覆蓋著雨遮,看不到真正的糧草,但從車輪陷入泥土的痕跡來推斷,並沒有整車的糧草,重量明顯不夠。」 「哦?!」淳於離道:「莫非,是障眼計?」 他揮揮手,探子退出大帳,淳於離趨近道:「主公,如果我是寧劍瑜,重傷後怕對手發起總攻,也會這樣做的。」 「嗯,他會製造裴琰來到軍營的假像,掛起他的帥旗,鼓勵軍心,又假裝有糧草運到,一來以安軍心,二來迷惑對手。可若是――」 淳於離點頭:「還有一個可能,若這一開始就是個苦肉計,也可能這是苦肉計中的連環計,好讓咱們以為寧劍瑜重傷後耍花樣拖延時間,實際上裴琰是真正到了牛鼻山的。」 「是啊。」薄雲山歎道:「裴琰始終不露面,不見到他本人,還真不好推斷,這到底是苦肉計還是什麼。」 他想了想,又道:「雁鳴山那裡的人,還沒有回來嗎?」 「從時間上推算,沒這麼快。再說,裴琰即使到了雁鳴山,也會考慮到蒙蔽我們的探子,只怕不會親自露面,咱們的探子要打探確實了,才會有消息回報。」 薄雲山點點頭:「那就只能再等等了,不管裴琰在哪裡,宇文景倫想那麼快拿下黛眉嶺,不是件易事。田策這個人,很不簡單,並不比寧劍瑜差。」 「是,田策的父親,是跟著裴子放的老將,虎父無犬子。」 薄雲山似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呵呵一笑:「裴琰這般為老狐狸賣命,不知圖的什麼,我就不信,裴子放沒有把當年他父親死的真相告訴他。」 淳於離沉吟道:「要不要在這上面做做文章?」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