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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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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番交手,旗鼓相當,均未占著便宜,不覺各自心驚,出手更疾,只見一黃一青兩道人影如鬼如魅,掌來爪去鬥成一團。梁蕭反被晾在一旁,愣愣站著,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阿雪問心刺發作,痛醒過來,瞧了場中一眼,發起急來,推了梁蕭一把,忍痛道: 「你……你別管我,快走呀。」梁蕭一怔,道:「可是……」阿雪兩眼流出淚來,叫道: 「你……你再不走,我……我就咬舌自殺。」說罷伸舌抵在齒間。梁蕭不料她恁地決絕,微微一呆,忽地將她背起,大步狂奔。阿雪見他仍要帶走自己,心頭又急又痛,二度昏了過去。 明韓二人交手一陣,明歸技高半籌,漸占上風,心下正喜,忽見梁蕭遁走,當下棄了韓凝紫,追趕上去。韓凝紫自也不肯落後。兩人並肩飛奔,可因彼此顧忌,誰也不敢盡力,生怕稍露破綻,便被對手趁虛而入,無形中腳力大減,竟落在梁蕭後面。 三人追追逃逃,攀上一座山坡,漸聽得轟隆聲響若悶雷,再奔十餘丈,只見前方橫著一道深澗,澗底亂石嵯峨,澗水奔騰若怒,滾木轉石。梁蕭瞧得心驚肉跳,掉頭一看,韓明二人均在數十步之外,改道已然不及。他心念電轉,倏地拔出劍來,斬斷澗邊一株松樹,擎著樹幹飛躍而下,跳到半空,忽地一個翻身伏在樹冠之上。待得明韓二人趕到崖邊,正瞧見梁蕭連人帶樹墮入澗中,只因松樹樹冠在下,入水時大樹浮力與下沖之力相抵,梁蕭非但沒有受傷,反以松樹為一葉輕舟,飛流直下。明歸氣得直吹鬍子,俯身抓塊石頭,喝道:「小畜生,叫你逃!」石塊嗖地飛射而出,梁蕭見狀,忙將頭埋入水裡,那枚石塊擊斷兩根枝丫,落入澗裡,頓時濺起一串水花。 明歸又抓一枚石塊,卻聽韓凝紫喝道:「死的有什麼用?」明歸恍然一驚,頷首道: 「說得是,須捉活的。」兩人各有所圖,頓時不再爭執,但澗底亂石甚多,不便縱落,只得雙雙施展輕功,沿岸緊追。梁蕭大約害怕明歸再擲飛石,始終藏在樹冠之下,不敢冒頭。 片刻間,澗水漸緩漸平,匯入一條闊溪,那松樹在亂石中磕磕碰碰,忽被一股暗流卷向岸邊。明韓二人見狀心喜,搶到近前。明歸臉色卻是一變,跌足怒道:「糟糕,中計了!」 韓凝紫定睛一瞧,也看出那松樹來勢不對,驀地一個浪頭打來,將那松樹推上溪岸,連翻兩轉,松樹下方卻沒半個人影。 明韓兩人一世精明,竟然中了瞞天過海之計,不由得惱羞成怒,忙向上游尋找,卻只見澗水滾落,勢若奔馬,哪裡還有梁蕭的影子。 原來,梁蕭躲避明歸的飛石時,心生一計,趁勢抱住水下一塊亂石,潛伏水底,由著那一株蒼松載沉載浮,順流而下。只待明韓二人追遠,才爬上山崖逃逸。他逃入深山,完全拋開二人,方才坐下歇息,喘息初定,低頭瞧去,但見阿雪雙眼緊閉,面如金紙,一探口鼻,氣若遊絲。梁蕭心頭一緊,按她後心,度入內力。 阿雪此番受傷奇重,先挨了明歸一拂,後又中韓凝紫的「問心刺」,後者尤為陰毒。梁蕭推拿了一炷香的工夫,只見阿雪不但未見好轉,氣息反而更加弱了,梁蕭望著她蒼白的面頰,止不住心頭一酸,淌下淚來。 淚水濺在阿雪額角,她神志清醒了些,欲要安慰,但五內劇痛,怎也說不出話,唯有勉強張開大眼,怔怔望著梁蕭。梁蕭更覺心痛,眼看她氣息越來越弱,正當絕望之際,忽地心念一動:「我怎忘了這個?」急從懷裡取出陰陽球,撬開阿雪牙關,塞入她舌底。 「陰陽球」本是天地間一樣異寶,有化生精氣之妙。阿雪氣息雖弱,但終歸沒有氣絕,一口氣若遊絲般自督脈下行,一經圓球,便激增十餘倍,再傳入丹田,經督脈轉入圓球,又增十餘倍。如此反復不已,不過半晌,阿雪經脈內精氣漸漸充盈,口鼻間也有了呼吸。梁蕭伸手把她脈門,但覺沉澀起來,不復方才那般輕滑微弱,心知見效,不由一陣狂喜,忙將自身內力轉入阿雪體內,經陰陽球導入周天經脈。 阿雪神志漸複,但覺經脈中真氣如洪濤滾滾,心中大為奇怪,秀眉輕顰。梁蕭笑了笑,溫言道:「別怕!若有異狀,以內息導引便好。」 阿雪依言而行,約摸過了一盞茶工夫,白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好似熟透的蜜桃,說不出的可人。梁蕭瞧在眼裡,暗暗舒了口氣。再過片刻,忽見阿雪張開秀目,紅潤的臉頰上浮起一抹笑意。梁蕭破顏笑道:「好些了麼?」阿雪見梁蕭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頓時雙頰發燙,欲要說話,卻覺口中含著一個圓溜溜的球,正要吐出,忽地一絲銳痛從心口升起,如鋼絲般貫入腦中,頓時疼痛難禁,哼出聲來。 梁蕭愕了愕,驚覺必是「問心刺」作怪,便道:「阿雪,你哪裡痛?」阿雪欲要抬手,但稍一動彈,胸腹間便痛不可當,只得道:「我……我心痛。」梁蕭想到韓凝紫的言語,心知拖延一刻,便多一刻危險。當即伸手解開阿雪的衣衫。阿雪陡然明白梁蕭之意,不禁眼熱心跳,面色桃紅,未待他解開小衣,忽地雙眼一閉,眼角流出淚來。 梁蕭微微一怔,顫聲道:「阿雪,怎麼啦?」阿雪嬌羞不勝,卻也不知怎生對答,眼淚流得越發厲害。梁蕭不覺站起身來,踱來踱去,屈指推算,距阿雪中刺之時,已有兩個時辰,再若拖延,這女孩兒性命不保,但柳鶯鶯當日曾說,自己再撕女孩兒的衣服,她便先殺自己,再自殺。可見此事有關女子羞恥,不得草率為之。 一念及柳鶯鶯,梁蕭心中之痛無以復加。這些天來,他雖借算題習武,竭力忘掉五龍嶺之事,但總是無法釋懷。他一生之中,自從母親遠離,父親死後,從未這般難過,便與花曉霜分別之時,雖覺悲傷難抑,卻也遠不及這撕心裂肺之痛。 他正自憐自傷,忽又聽到阿雪呻吟,回頭瞧去,只見阿雪淚眼迷蒙,神色痛苦,不覺心念一動:「縱然男女有別,但若親人之間解衣治傷,卻也無妨了。」他略一沉吟,挽住阿雪之手,但覺她手指顫抖,掌心滿是汗水,便笑道:「我媽在時,常說要給我生個妹子,但後來卻說話不算。阿雪,你我結成兄妹如何?」阿雪嬌軀一震,抬頭望他,眼神迷茫中帶著幾分驚惶。梁蕭暗忖時間緊迫,當下牽著她手跪倒在地,揚聲道:「皇天在上,我梁蕭與阿雪在此結拜為兄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說到這裡,瞥了阿雪一眼,見她呆呆不語,神色淒然,不禁問道:「阿雪,你不願意麼?」 阿雪俏臉漲紅,脫口道:「我……」她心拙口笨,忽遇如此奇變,全無應變之能,是以心底裡雖有千萬個不肯,話到嘴邊,卻變成:「我……我願意的……」剛說完話,眼淚卻如決堤般流下來。 梁蕭一顆心尚在柳鶯鶯身上,從未想到與別的女子再生情愫,瞧得阿雪流淚,只當她疼痛難忍,再不多言,匆匆拜了幾拜,伸手解開阿雪胸衣,露出皓如寒冬之雪、滑似稚羊之脂的少女酥胸。阿雪有生以來,從未被男子瞧過身子,一時羞窘交迫,雙耳訇然一響,昏了過去。 梁蕭血氣未剛,乍見少女肌膚,眼中只有白光耀眼,熱血入腦,呼吸轉急,好容易壓住心頭綺念,定神細察時,卻見阿雪胸腹交接處,有一個紫紅小點,微微凸起,狀若一粒胭脂小痣,襯著玉膚雪肌,有若朱梅映雪,分外醒目。梁蕭心頭一迷,雙手不由顫抖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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