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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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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東始修捏緊了那本摺子。 眼見管宣現了怯色,梁鐸忙出列道:「陛下,管大人之所以有此一本,亦是為著我朝千萬將士的性命著想。風將軍武藝高強,自可在暴風巨浪之中保得性命,可那些為我朝灑下熱血的士兵們卻無此能耐,跟隨著只顧自身功勳而不愛惜部下的將領,只會令得我朝勇士無辜送命。所以,管大人之言還請陛下三思。」 梁鐸一開口,殿中無論是那些跟隨他的,還是那些妒恨風獨影的,或是不滿皇帝對七將的寵信的,皆紛紛附言。 「陛下,管大人所奏有理,風將軍其性桀驁不馴,不堪為大將也。」 「陛下,風將軍如此不顧士兵之性命,如何能做統領萬軍之大將。」 「陛下,風將軍以女子之身為將,本就顛倒陰陽,禍亂天下也。」 群臣你一言我一語,偌大殿堂一時 人聲鼎佛,大有今日不罷免了風獨影便誓不罷休的氣勢。 南片月望著殿中朝臣,幾乎是有一半的都在彈劾著風獨影,心頭驚怒不已,若非華荊台緊緊拉住他,讓他知道此刻不可衝動談事,他真想一人一拳把這些人全都打飛了! 皇逖幾兄弟聽著朝臣們的言語,深知此刻站出來為風獨影說話,只會為群臣增添話柄,令事態更為複雜嚴重,可就這樣任其污蔑抵誨妹妹卻是萬萬不能的,正各自思量時,豐極驀然想起袖中的一本摺子,當下越眾而出,直至御座階下,揚聲道:「陛下,臣也有本要奏,為萬分火急之事。」他的聲音朗朗響徹整個大殿,卻又清和光潤,瞬間掃去一殿的焦躁,直讓人如沐春風般心曠神怡。 「奏。」聲音冷而厲,讓滿殿的臣子都感覺到皇帝積蘊的怒火。 「青州頡城府尹以星火令送來急報,久羅山上有匪踞山為王,已傷無辜百姓、將士數百人,請陛下速派能將領兵剿匪。」 豐極話音一落,寧靜遠便抬手一推,將風獨影推到了御前階下。 群臣還在怔愣間,風獨影卻是領會了兄長之意,只是滿懷憤慨,實不願此刻低頭,可又心知,嚴玄諫責大哥在前,管宣彈劾自己在後,無論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此刻群臣已抓住了「君謬臣錯」借題發揮,若自己任性而為,不只令得大哥為難,更趁了小人那句「其性桀驁不馴」,只得壓住心頭屈辱與憤怒,於禦階前跪下:「臣風獨影願領兵前往……」一個「戴罪立功」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暗自咬牙,「以償北海之誤!」 群臣這刻反應過來了,可還不及說話,東始修已拍案而起,「准!」那聲音如驚雷貫下,直震得整座大殿都嗡嗡作響,群臣一時驚懼,不敢做聲。 「鳳影將軍雖北海追敵有小誤,但其功亦不可沒,今允其前往久羅山剿匪,以定頡城安寧!」 皇帝威嚴有力的聲音傳下,群臣有的了然垂首,有的暗自相望,那些竭力彈劾風獨影的則悄悄移目梁鐸。梁鐸目光掃一眼豐極,眉頭籠起,卻也知此刻要見好就收,若逼急了皇帝,只怕到頭吃虧的會是自己這一方。畢竟這麼些年,他們五大家族也是跟著皇帝走過來的,自然知道這個皇帝對弟、妹的護犢。反正已將風獨影弄出了帝都發往邊地,而且阻了陛下對她的封賞,虧得她這一回為著征討北海出力流血,最後卻只得個戴罪立功。想到這,他淡不可察一笑,不著痕跡的微微搖首。 而御座之上的東始修已再無聽取朝臣奏本之興,「今日朝會到此為止,退朝!」話一落,當即甩袖離座。 「臣等恭送陛下。」百官跪送。 八、我心匪鑒6 皇帝退朝後,金殿裡群臣魚貫而出。有的疾步出宮不想沾惹是非,有的搖頭歎氣,有的三倆相伴小聲議論著今日的朝會,有的意氣風發眾人圍拱。 而七將則是留在了最後,直到所有的朝臣都離去時,才自金殿步出,然後一同往淩霄殿去。 南片月一踏進淩霄殿便憤聲道:「七姐征討北海刀林箭雨之中過來,差點連命都搭上,給他們一說,卻是誤事害人,世上有這麼不講理的事嗎?!」 其餘兄弟各自在殿中找著慣坐的椅子坐下,並不答話。 「七姐不顧安危追擊北海王,為的便是永除後患,可到了這些人嘴裡怎麼就成了「恃勇逞強」了!還說什麼七姐「只顧自身功勳不愛惜部下」,這些人是瞎了眼了嗎?七姐待部下如何,看看將士們對七姐的崇仰便知道了!他們都沒跟隨七姐出戰過,憑什麼在那裡顛倒黑白妄加評斷!七姐沒為將之能?那這天下難道是他們這些小人打下來的不成?那他們倒是去帶幾天兵,我倒要看看他們這些只長了嘴沒長腦的有什麼能耐!最可恥的是這些人還拿七姐是女人來說事!什麼「顛倒陰陽、禍亂天下」,我呸!虧他們還是男人!虧他們說得出口!你不如一個女人不敢承認不說,還要誣衊女人是禍水這才叫無恥!說出這種話來的男人簡直把我們男人的臉都丟盡了!可惡!可惡透頂!明明不是那麼回事,為什麼就被他們反著說!這些小人!這些烏龜王八蛋!我要踢死他們!踢死他們!」 整個大殿裡,只聞得南片月滔滔不絕怒火沖天的叫駡,他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在殿中沖來沖去,碰著了擋路的桌子椅子一律抬腳踢飛,砰砰當當的桌椅飛撞聲響個不停。 而其餘七人卻皆是沉默而坐,各自目光看著一處,神情嚴肅。 雖說朝臣們對他們七人的妒嫉他們也都早有耳聞目睹,可今日的早朝卻讓八人看清了朝臣對他們的忌恨有多深,而當這些人集結起來反對他們時那力量又有多大。有時候勿須刀劍,口舌便可殺人,也勿須你行差踏錯,只要有需求他們自可編排捏造置你於死地令你萬劫不復。 明明知道事實不是那樣,可當這些人反過來解說之時,你卻幾乎無言反駁。這便是朝堂政局,永遠都不可能黑白分明。而面對群臣讒議,有時候便是天下至尊亦無能為力。 南片月後來罵累了,也不說話了,坐在地上,兩手撐在下巴,仰著頭望著殿頂,雙目灼亮,眼珠子不住的轉動,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許久後,最先開口的卻是風獨影,「四哥,說說久羅山上踞山為王的山匪。」 她的話語將殿中諸人的思緒拉了回來,然後豐極起身,將案上的摺子翻出一本,然後連著袖中的那份一起遞給她。「本朝自立以來,重新丈量了全國土地並各城鄉編戶造冊,雖大部分的前兩年已完成,但還有些邊遠地區的延後了些。這頡城便處於最南邊,兩月前收到頡城府尹送來的第一道摺子,奏稟量地與編戶之事在久羅山遇阻。」 幾兄弟聞言都起身,聚籠了過來。 「久羅山方圓幾百里,像這種大山都等於寶地,有的會藏有礦山,而且滿山飛禽野獸,更有不少的珍稀草藥,所以頡城府尹派府史前往探查,看有山上山下有無耕地及有多少藥戶、獵戶、農戶,卻不想這些人進了山裡便再沒出來。頡城府尹只道他們在山中迷了路,便再派府史去,照樣是有去無回,府尹這才是緊張起來,以為山中有盜匪,便派了五十名帶刀衙役去尋,結果那五十人亦沒能回來,而守在山下人回報說有聽到了山中傳來慘叫聲。頡城府尹趕緊一道奏摺飛送帝都,我當時便批示頡城都副領兵剿匪。可昨夜再次收到頡城府尹的奏摺,道都副領了五百士兵上山剿匪,結果五百人一樣有去無回,如今頡城裡的百姓已驚惶不已,都說久羅山裡住了吃人的妖怪。」 豐極的話說完,風獨影沉吟片刻,道:「輕而易舉便取五百士兵性命,這久羅山中的盜匪倒是頗有能耐。」她抬手習情性的以指甲劃著幾案,在木案上劃下一道一道密密的細痕,然後抬眸看向寧靜遠,「三哥,這久羅山你那有什麼消息?」 寧靜遠攤手,頗是遺憾的搖頭,「這久羅山實在是太偏遠了,又不曾有過事,所以不曾關注過,不能提供什麼消息。」 「無聲無息的就讓幾百人沒了蹤影,難道山上真住了妖怪?」這刻南片月早忘了先前的憤怒,而是被這神秘的久羅山挑起了興趣。 「有沒有妖怪不知,但肯定是有人的。」豐極從袖中又取出一塊潔白如雪的麻布,麻布上有一行殷紅如血的朱字。 「這是什麼?」南片月伸過膝子問道。 「這是隨頡城府尹昨夜的奏本一塊送到的,府尹說是從久羅山上飄落下來的。」豐極將麻布攤在八人中間的長案上。 幾人目光皆往麻布上看去,只見上面寫著: 犯山者死! —— 久羅王 看完麻布上的字,南片月即捂著鼻子哼道:「好臭屁的口氣!」 其餘幾人各自皺了皺眉頭,然後皆往東始修看去。 東始修面上浮起一個不知是怒還是譏的笑容,「久羅王?好囂張的口氣!在朕的治下也敢稱王!」 寧靜遠起身,取過大殿牆上掛著的一幅一米長寬的典圖下來,然後攤在長案上。 幾人皆起身,圍在長案上細看典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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