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八八


  他的補貨者一會兒就回來了,拿著兩個啤酒杯和一隻燒鴨。他用腳關上了門,把鴨子撕成兩半扔了一半給侏儒。若不是他抬手的時候鎖鏈把他拉住了他本來可以在空中接住的。於是相反,那只鳥擊中了他的太陽穴流下了滾燙的肥油,他不得不坐下來拖著叮叮噹當的腳鐐伸手去夠它。他第三次嘗試,終於夠到了它,於是他高興的用牙把它撕開。「能來點淡啤酒下飯嗎?」

  莫爾蒙遞給他一個杯子。「大多數的瓦蘭提斯人都喝醉了,你幹嘛例外呢?」

  淡啤酒也很香甜。嘗起來有點水果味。提利昂滿意的咽下一大口打了個嗝。這是個錫制的酒杯,沉重的很,喝幹後用它丟向他的腦袋,他想。若我幸運的話,這可能會打碎他的頭骨。如果我非常幸運的話,那我就打偏了等著他用他的拳頭把我照死裡打。他又咽了一大口。「今天是不是什麼神聖的日子?」

  「他們大選的第三天,總共持續十天。十天的瘋狂。火炬遊行,演講,伶人表演,詩人吟唱,舞者起舞,勇者為他們的候選人進行殊死搏鬥,大象的身上塗著那些准元老的名字。那些個雜耍的人就是為麥西索表演的。」

  「這讓我想給別人投票。」提利昂舔著他手上的肥油。他們下面,圍觀人群向雜耍藝人扔著硬幣。「所有的這些准元老們都提供伶人秀麼?」

  「他們做一切認為能贏得選舉的事,」莫爾蒙說。「食物,飲料,公開展示……阿列斯派出了100個美麗的奴隸女孩上街和投票者睡覺。」

  「我投他一票,」提利昂決定。「給我帶來個奴隸女孩。」

  「她們是提供給自由出身的有足夠家產能參與投票的瓦蘭提斯人的。河西岸的少數投票者。」

  「這種情況會持續十天?」提利昂大笑。「我大概會很享受的,但是三個國王的話就多了兩個了。我得想像一下和我甜美的姐姐和勇敢的哥哥一起統治七大王國的情景。我們中的一個會在一年之內把另外兩個殺掉。很難想像這些怎麼不會再這幾個元老身上發生。」

  「有些人嘗試過。大概瓦蘭提斯人是聰明人而維斯特洛伊人都是白癡。瓦蘭提斯有著她一定比例的愚行,但是從未經歷過男孩元老這種事。的那個一個瘋子被選上後,他的同僚就會盡可能遏制他知道他任期結束。想像若瘋王伊利斯有另外兩個國外和他一起統治的話,也許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他有的是我的父親,提利昂想。「有些自由城邦的人認為在狹海另一端的我們都是野蠻人,」騎士繼續道。「那些人不認為我們是小孩,哭著鬧著要拉父親強壯的手。」

  「或者母親的?」瑟熙肯定喜歡這個。當他將我的腦袋雙手奉上時就更甚了。「你好像很瞭解這個城市。」

  「我在一年中最好的時節都待在這兒。」騎士晃了晃貝蒂的泡沫。「當史塔克放逐我後,我與我的第二任妻子逃到裡斯。布拉佛斯大概更適合我,但是裡斯要更暖和點。與其服役於布拉佛斯,我選擇了在羅伊達河上與他們戰鬥。但是我每賺到一分錢我的老婆就花掉十分。當我回到裡斯的時候,她已經另攀情人,那人愉快的告訴我若我不想賣身為奴還債的話就放手離開城邦。於是我就這樣來到了瓦蘭提斯……與奴隸販子擦肩而過,除了我的劍和身上的衣物一無所有。

  「現在你想回家。」

  騎士喝幹了他最後的啤酒。「明天我就為我們找艘船。床是我的,你的鏈子允許的地方你自便。若能睡著你就睡吧,睡不著,你可以數數你的罪行,不過那樣的話你恐怕的數到明天早上。」

  你有你需要負責的罪,喬拉·莫爾蒙,侏儒想,但看起來還是只在心裡想想不說出來為妙。

  喬拉爵士將自己的劍掛在床柱上,踢掉靴子,從頭頂卸下鏈甲,脫掉那身羊毛與皮質的汗涔涔的上衣,在那下面蓋著滿是傷痕,覆蓋著一層黑毛的強健軀幹。若我能剝了他的皮,賣了它能換一件軟毛斗篷。提利昂在莫爾蒙翻上那個有點發臭的破皮床上時想道。

  騎士簡直倒頭就睡接著就打起呼嚕來,把他的小獎品撂在一堆鐵鍊裡。兩扇窗戶都是全開的,蒼白的月亮光灑滿了臥室。傳來下面廣場的聲音:一陣醉酒般的歌聲,燙了尾巴的貓叫,遠處的金鐵交鳴聲。有人要死了,提利昂想。

  他手腕破皮的地方一陣抽痛而他的腳鐐讓他無法坐下,更別說伸直了。他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扭到一邊斜靠著牆,而在他連手也感覺不到前這也僅僅支持了一小會兒。當他想動一動舒展下繃緊的軀體時,疼痛如潮水般湧來。他不得不咬緊牙關防止叫出聲來。他想知道當他的箭穿過他父親的腸子的時候是怎樣的疼痛,當他將鎖鏈勒在雪伊那說謊的喉頭時她是什麼感覺,當泰莎被輪奸時又是怎麼想的。他現在的磨難與他們的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但是這不會讓他減輕疼痛。就讓它消停一下吧。

  喬拉爵士翻身側臥,所以提利昂所能看見的就是他寬闊、多毛、筋肉的後背。就算他能滑脫這些鎖鏈,我也得爬過他才能呢個夠到劍帶。也許能把匕首弄松……或者她能找到鑰匙,開門,爬過階梯穿過公共房間……然後去哪兒呢?我沒有朋友,沒有錢,甚至不會說當地的語言。

  精疲力盡終於勝過他的疼痛,提利昂飄入了一種不安的睡眠中去。但每一次一次痙攣席捲他的小腿,抽搐著,侏儒就會在睡夢中尖叫,在鎖鏈中發抖。他醒來時每塊肌肉都在疼痛,看見晨光像蘭尼斯特雄獅一樣穿過窗戶金燦明亮。在樓下,他能聽見魚商的喊叫還有鋼鐵包邊的車輪壓過石子路的隆隆聲。

  喬拉·莫爾蒙正俯視著他。「若我摘掉這鐵環,你會照我說的做麼?」

  「這包括了跳舞嗎?我覺得在我感覺不到腿的時候要我跳還是有點困難,跳掉了我也不知道。其他的嗎,我是您的人了。以我作為蘭尼斯特的榮譽起誓。」

  「蘭尼斯特沒有榮譽。」喬拉還是解開了他的鎖鏈。提利昂搖擺的走了兩步就摔倒了,血流再次湧入他的手讓他幾乎哭出來,他咬著嘴唇說,「我們要去哪兒,你得把我滾到那兒了。」

  相反,大個騎士攥著他手腕之間的鎖鏈把他拎了起來。

  商人之家的公共大廳是由許多小隔間組成的昏暗迷宮。它環繞著的中心庭院裡,爬滿開花藤蔓的格子在石板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石縫中生長著綠色和紫色的苔蘚。奴隸女孩們在光影之間穿梭,送來淡啤酒、葡萄酒和一些冰涼的綠色飲料,聞起來有薄荷的味道。早上的這個時間,一張桌子上擠了二十個人。

  其中之一是一個侏儒,粉紅色的臉頰乾乾淨淨,梳著栗色的拖把頭,眉頭緊縮,扁扁的鼻子。他坐在一把高腳椅上,手裡拿著木勺,紅腫的眼睛正在若有所思地盯著一碗紫色米粥。醜陋的小混蛋,提利昂想。

  另一個侏儒感覺到他的目光,當他抬起頭看到提利昂時,他的勺子從手上滑落。

  「他看到我了,」提利昂警告莫爾蒙。「那又怎麼樣?」

  「他認識我,知道我是誰。」

  「我是不是該把你塞進麻袋裡,這樣就沒人能看見你了?」騎士摸著他的劍柄。「如果他想把你搶走,歡迎來試試看。」

  你是說歡迎去死,提利昂想。他對你這樣的大個子能有什麼威脅?他只是個侏儒。

  喬拉爵士選了一個安靜角落的桌子,要了食物和飲料。他們吃了溫軟的切片麵包、粉紅色的魚子、蜂蜜香腸還有炸蝗蟲,就著半糖的黑啤酒。提利昂的吃相就像是餓壞了一樣。「你今天早上胃口不錯,」騎士說道。

  「我聽說地獄裡的食物糟透了。」提利昂瞥向門口,一個高個駝背男人剛走進來,他的尖鬍子染成斑駁的紫色,泰洛西商人。帶進來外面的喧鬧,海鷗的叫聲、女人的笑聲、魚販的聲音,半拍心跳後他以為他看見了伊利裡歐·莫帕提斯,但那只是一頭經過前門的白矮象。

  莫爾蒙用些魚子抹了抹面包片,咬了一口。「你是在等什麼人麼?」

  提利昂聳肩。「你沒法預料風會把誰掛來。我那唯一的愛人,我老爹的鬼魂,一隻鴨子。」他扔了一隻蝗蟲進嘴嚼了嚼。「味道不壞,鑒於它是只蟲子。」

  「昨晚這裡的留言全是關於維斯特洛伊的。某位流=流放在外的領主雇傭了黃金團來打回他的土地。瓦蘭提斯半數的船長都湧向上游的佛龍泰利斯要讓自己的艦隊加入。」

  提利昂剛剛吞下另一隻蝗蟲,他幾乎被噎著了。他是在玩兒我麼?對於格裡夫和伊耿他知道多少?「操他媽的,」他說。「我還指望雇傭黃金團弄回凱岩城呢。」這會是格裡夫的計謀麼,故意傳播的假消息?除非……小王子上鉤了?讓他們西行代替東進,放棄與丹妮莉絲女王和親的希望?放棄那些龍……格裡夫會這麼放手麼?「我當然也很高興雇傭你,爵士。我父親的爵位怎麼說都是我的。對我宣誓,我馬上就會把它弄回來然後用足夠淹死你的金子打賞你。」

  「我看過一個人被金子淹死。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景象。若你真的取得了我的劍,那一定是在你的腸子中間。」

  「治療便秘的好方法,」提利昂說。「去問問我老爹吧。」他伸出手去夠他的酒杯,慢慢的吞著酒以掩飾臉上的表情。這肯定是個計謀,為了撫慰瓦蘭提斯人的猜疑。用虛假的承諾把人們騙上船,接著在出海後奪取船的領導權。這就是格裡夫的計劃?這也許能行。黃金團有一萬名經驗豐、富強壯而紀律嚴明的士兵。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是水手。格裡夫得在他們每個人喉嚨上架一把刀才行,而且他們還必經奴隸灣,在那肯定有一場戰鬥……

  侍女回來了。「一會兒寡婦會召見您的,尊貴的爵士。您為她準備了禮物了嗎?」

  「是的,謝謝。」喬拉爵士扔了一枚銀幣給那女孩遣走了她。

  提利昂皺眉。「這個寡婦是什麼人?」

  「河濱的寡婦。在羅伊達的東岸人麼依舊叫她佛加羅的妓女,當然不會當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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