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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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從他的雙眼湧出,從他的鼻子滑下,滑過祖母綠、紫水晶、黑鑽石。「我告訴十三鉅子,你會聽從我的明智建議。知道自己錯了真的讓我傷心。登上這些船揚帆起航吧,否則你必定會尖叫著死去。你不知道你招來了多少敵人。」 我知道現在有一個正站在我的面前,流著伶人的眼淚哭泣。想到這讓她悲傷。 「當我去『千座之殿』乞求王族們放你一條生路,我說你只是個孩子。」劄羅繼續,「但是『優雅的』艾耿·艾摩若站起來說,『她是個愚蠢的孩子,瘋狂、不聽勸告、讓她活著太危險。』你的龍小的時候是奇跡;長大了,他們就是死亡和毀滅,懸在這個世界之上的一把火焰之劍。」他擦去眼淚,「我應該在魁爾斯就殺死你。」 「那時我是你的客人,住在你的屋簷下享用你提供的肉和蜜酒。」她說,「銘記著所有你為做的這一切,我原諒你剛才的話……僅只一次……但是永遠不要威脅我第二次。」 「劄羅·贊旺·達梭斯沒有威脅。他保證。」 她的悲傷轉為憤怒,「而且我向你保證,如果你們在太陽升起之前沒有離開,我們會得知一頭獅子的眼淚怎麼撲熄巨龍之火。退下,劄羅,馬上。」 他走了但他的世界地圖留下了。丹妮又坐回她的長椅,凝視的目光穿過藍色絲綢的大海,到達遙遠的維斯特洛。總有一天,她向自己保證。 第二天早上,劄羅的艦隊離開了,但是他帶給她的那份「禮物」仍留在了奴隸灣。十三艘魁爾斯戰船的旗杆上,紅色長條旗在風中翻飛。 當丹妮莉絲下來主持廷會,船隊的一個信使正在等她。他一句話沒說只把一個黑緞子枕頭扔在她的腳下,上面躺著一隻血污的手套。 「這是什麼?」斯卡哈茲問道,「一隻血手套……」 「……意味著戰爭。」女王說。 第十七章 瓊恩(四) 「小心老鼠,大人。」憂鬱的艾迪引領瓊恩走下臺階,手裡提著一盞燈籠。「如果你踩到它們,它們會發出可怕的尖叫。我小時候,我媽媽經常發出同樣的聲音。她一定有不少老鼠的血統,現在我想起來了。棕色的頭髮,明亮的小眼睛,喜歡奶酪。也許她也有一條尾巴,我從沒留神去看。」 一個隧道迷宮在地下連接著黑城堡的各個地方,兄弟們稱之為蟲道。它黑暗、令人沮喪、隱藏在地下,因此蟲道很少在夏天使用,但是,當冬天風開始刮、雪開始下時,隧道成為在城堡各處移動的最快路徑。事務官們早已最大限度的使用它們。當他們沿著隧道前行,瓊恩看見牆上的若干壁龕裡燃燒著蠟燭,他們的腳步聲回蕩在他們前面。 博文·馬什正等在四條蟲道的交匯路口。威克·惠特斯蒂克跟他在一起,又高又瘦像一根長矛。「這些是自三次季節轉換以前的統計數字,」馬什告訴瓊恩,拿出一紮厚厚的文件給他,「與目前的貯存品作比較。我們從糧倉開始好嗎?」 他們穿過地底下陰沉的幽暗。每個儲藏室都有一扇堅實的橡木門,用一把像晚餐盤子那麼大的鐵鎖緊鎖著。「偷竊是個問題嗎?」瓊恩問。 「迄今為止,還沒有,」博文·馬什說。「不過,一旦冬天來了,大人佈置守衛下到這裡來站崗可能是明智的。」 惠特斯蒂克脖子上掛著一圈鑰匙。對瓊恩來講它們看上去都一樣,然而不知為什麼,威克找得到開每扇門的正確的一把。一進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粉筆,在每個酒桶、麻袋、圓桶上作標記,作為他點的數目,當馬什將新數與舊數作比對時。 在糧倉裡是燕麥、小麥、大麥、和桶裝的粗麵粉。在菜窖裡成串的洋蔥、大蒜懸掛在椽條上、成袋的胡蘿蔔、防風、蘿蔔、白色和黃色的蕪青裝滿了貨架。一間儲藏室存貯著整輪的奶酪,大到需要兩個人才能移動它們。下一間,桶裝的鹹豬肉、鹹牛肉、鹹羊肉、鹹鱈魚堆積了十英尺高。三百條火腿和三千根長長的黑香腸掛在薰制室下面的天花板橫樑上。在香料箱裡,他們發現了胡椒、丁香、肉桂、芥末籽、香菜、鼠尾草、快樂鼠尾草、香芹、大塊的鹽。在別處是桶裝的蘋果、梨、幹豆、幹無花果、袋裝的核桃、栗子、杏仁、成板的幹熏鮭魚、泥罐包裝的橄欖油並用蠟封口。一間儲藏室提供罐裝的野兔、蜜醃的鹿腰腿肉、醃白菜、醃甜菜、醃洋蔥、醃蛋、和醃鯡魚。 當他們從一個底下室前進到另一個,蟲道似乎變得越來越冷。不久以後,在燈籠的光照下,瓊恩看到他們的呼吸結成霜氣。「我們在長牆的下方。」 「而且馬上進入它裡面,」馬什說。「在寒冷中肉不會變質。作為長期貯存,它比醃制要好。」 下一道是生銹的鐵門。它後面有一段木頭臺階。憂鬱的艾迪舉著燈籠領路。上到頂部,他們發現了一條像臨冬城大廳一樣長的隧道,雖然它不比蟲道更寬。兩壁是堅冰,遍佈著鐵鉤子。每只鉤子上掛著一具動物屍體:帶皮的鹿和麋鹿,一爿爿的牛肉,巨大的母豬吊在天花板上擺動,無頭的綿羊和山羊,甚至馬和熊。白霜覆蓋了一切。 他們統計的數字時,瓊恩摘下左手手套,摸最近的那條鹿腰腿肉。他能感覺到手指逐漸粘住,當他把它們扯回來,他被粘掉了一點皮。他的幾根指尖失去了感覺。你想什麼呢?在你的頭上有一座冰山,甚至博文·馬什也數不清它有多少噸。即便如此,這個房間感覺冷得不正常。 「情況比我擔心的更糟,大人,」馬什清點完畢,宣佈。他聽起來比憂鬱的艾迪更悲觀。 瓊恩剛才還在想,世界上所有的肉包圍了他們。你什麼都不知道,瓊恩·雪諾。「怎麼會這樣呢?在我看來,這好像有大量的食物。」 「這是一個漫長的夏天。五穀豐登,領主們慷慨大方。我們有足夠的儲蓄以確保我們度過三年的嚴冬。四年,稍微精打細算的話。可是現在,如果我們必須繼續供養所有這些國王的人、王后的人、野人……僅鼴鼠鎮就有一千張無用的嘴,他們還是來了。昨天又有三個人出現在門口,前一天十二個。不能這樣繼續下去。贈與他們禮物,話是不錯,但種莊稼為時已晚。在年底以前,我們會以蕪青和豌豆麥片粥度日。之後,我們會喝我們自己馬的血。」 「美味,」憂鬱的艾迪宣稱。「在一個寒冷的夜晚,沒有什麼比一杯熱馬血更好的了。我喜歡我那杯灑一小撮肉桂在上面。」 總務長不理會他。「還會得疾病,」他接著說,「牙齦出血和牙齒鬆動。伊蒙學士曾說過,酸橙汁和鮮肉會補救這個,但我們的酸橙一年以前就沒了,我們沒有足夠的飼料為了鮮肉保持畜群的活動。除了少許種畜我們應該宰殺掉所有的。今不如昔。過去在冬天,食物可以從南方沿著國王大道運來,但伴隨著戰爭……現在仍然是秋天,我知道,但儘管如此,我會建議我們進行冬季定量配給,如果大人允許。」 人們會愛這個。「如果我們必須。我們將削減每個人四分之一的口糧。」如果我的兄弟們現在抱怨我,當他們吃雪和橡子面時他們會怎麼說? 「這將改善狀況,大人。」總務長的口氣清楚地表明,他不認為狀況將有足夠的改善。 憂鬱的艾迪說,「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史坦尼斯國王讓野人穿過長城。他本意是讓我們去吃他們。」 瓊恩笑了。「到不了那地步。」 「哦,好的,」艾德說。「他們看起來筋多,我的牙齒不像年輕時那樣鋒利了。」 「如果我們有足夠的錢,我們可以從南方買食物,用船把它們運過來,」總務長說。 我們可以,瓊恩想,如果我們有黃金,有人願意賣給我們食物。食物和錢兩樣都缺。鷹巢城可能是我們最大的希望。艾林穀非常肥沃,在戰爭期間未受波及。瓊恩想知道凱特琳夫人的妹妹對於供養奈德·史塔克的私生子會有何感受。當他還是一個男孩時,他經常覺得,好像夫人捨不得他吃的每一口。 「我們總可以打獵,如果需要。」威克·惠特斯蒂克插嘴。「森林中仍有獵物。」 「還有野人,和更黑暗的東西,」馬什說。「我不會派出獵人,大人。我不會。」 是的。你會永遠關閉我們的大門,用石頭和冰把它們封起來。黑城堡半數的人同意總務長的看法,他知道。另一半蔑視他們。「封閉我們的大門,好讓你的大黑屁股安穩地坐在長城上,對,那些自由民就會從骨橋蜂擁而過,或通過某扇你認為五百年以前你已經封閉了的大門,」兩天前,老林務官戴文在吃晚飯時大聲地宣佈。「我們沒有守衛一百里格長城的人手。巨人剋星托蒙德和血腥的哭喪者也知道這點。見到過鴨子兩隻腳被凍在池塘的冰裡嗎?這道理同樣適用於烏鴉。」大多數遊騎兵附和戴文,同時事務官和工匠傾向于博文·馬什。 但是,改天再考慮這件左右為難的事。此時此刻,食物是個大問題。「我們不能讓史坦尼斯國王和他的人挨餓,縱然我們希望,」瓊恩說。「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動用武力輕易地搶走這一切。我們沒有人手去阻止他們。也必須向野人提供食物。」 「怎麼做,大人?」博文·馬什問。 但願我知道。「我們會找出辦法。」 他們返回地面的時候,陰暗的下午越來越長。雲劃破了天空像破爛的旗幟,灰色、白色、扯破。軍械庫外面的院子空空蕩蕩,但進到裡面瓊恩發現國王的侍從正等待著他。戴馮是名瘦小的男孩大約十二歲,棕色的頭髮和眼睛。他們發現他靠著熔爐嚇呆了,幾乎不敢動,白靈上上下下地嗅他。「它不會傷害你的,」瓊恩說,但這個男孩聽到他的聲音一退縮,這突然的動作讓冰原狼呲起了牙。「不!」瓊恩說。「白靈,離開他。離開。」狼溜回到它的牛骨頭旁邊,趴下來默不做聲。 戴馮看起來蒼白得像鬼,他的臉上全是汗。「大、大人。陛下命、命令你出席。」男孩身穿拜拉希恩的金色和黑色,飾有王后的人自己縫上去的燃燒之心。 「你的意思是邀請,」憂鬱的艾迪說。「陛下邀請司令官大人出席。這就是我要說的。」 「由他去,艾德。」瓊恩沒有心情為此爭吵。 「裡查德爵士和朱斯丁爵士回來了,」戴馮說。「您願意來嗎,大人?」 『騎錯方向』的遊騎兵。馬賽和霍普曾經往南騎,而不是往北。無論他們獲悉了什麼,都與守夜人無關,但瓊恩仍然很好奇。「如果使陛下高興的話。」他跟隨年輕的侍從穿過院子。白靈如影隨行,直到瓊恩說,「不。留下!」冰原狼反而跑開了。 在國王塔,瓊恩被收走了武器並被允許晉見國王。頂樓又熱又擁擠。史坦尼斯和他的隊長們聚集在北境的地圖上面。『騎錯方向』的遊騎兵同他們在一起。賽貢也在那裡,瑟恩的瑪格拿,身穿皮革上縫有青銅鱗片的鎖子甲。叮噹衫坐著用有裂縫的黃指甲抓撓手腕上的手銬。棕色的胡茬遮蓋了他凹陷的臉頰和向後傾斜的下巴,一縷縷肮髒的頭髮垂在他的眼睛上。「他來了,」他說,當他看到瓊恩,「勇敢的男孩殺死了曼斯·雷德,當他被捆著關在籠子裡的時候。」大塊的方形寶石裝飾著他的鐵袖口,閃爍著紅光。「你喜歡我的紅寶石嗎,雪諾?紅夫人送的一個愛的標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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