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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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如此,戴佛斯想,但是他也能聞到從海豹岩漸漸飄遠的泥煤煙味。那塊海石聳立在外港入口處,巨大的灰綠色石體沖出水面五十尺高,頂上戴著一圈風化石頭的『冠冕』,孤立和被遺棄了數百年的先民的環形堡壘。但現在沒有被遺棄,戴佛斯能看到直立巨石後面的scorpions和spitfires,十字弓手們在它們之間窺視著,站在那裡肯定又冷又濕。以前每次來這裡,都能看到海豹躺在破碎的岩石下面曬太陽,每次『卵石貓』從白港起航前,『瞎眼私生子』總是讓他數它們。「海豹越多,」羅若說,「我們的航程就越有好運氣。」現在沒有一隻海豹,煙和士兵們嚇跑了它們。聰明點兒的人會因此而多加小心。如果當時我有這種感覺,我會駕駛『賽垃』號離開。他本該改道回南方見瑪麗亞和他的兒子們。我為了給國王服務已經失去了四個兒子,第五個兒子是國王的侍從。我應該有珍惜還活著的兩個兒子的權利。我已經太長時間沒見到他們了。 在東海望,黑衣兄弟們告訴他:白港的曼德勒和恐怖堡的波頓之間沒有友誼,鐵王座提拔盧斯·波頓作為北境守護,作為理性的選擇文曼·曼德勒應該宣誓效忠史坦尼斯。白港不能獨自存活,它需要一個同盟,一個保護者。文曼大人需要史坦尼斯國王,就和史坦尼斯國王需要他一樣。在東海望看來似乎是這樣。 姐妹群島已經讓他逐漸失去這些希望。要是波內爾大人說的是真的,如果曼德勒想聯合波頓和佛雷的力量…不,他不能總想這些。他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真相,他祈禱自己沒有來的太遲。 當「接生婆梅麗」號拉下船帆,他注意到防護石牆遮住了內港。外港更大,但是內港提供更好的停泊位,兩邊分別被城牆和森然聳立的狼舍圍牆防護起來,現在又多了道防護石牆。在東海望,科特·派克告訴戴佛斯,文曼大人正在建造戰船。現在可能已經有一堆戰船隱藏在這些牆後面,等待著一聲令下就離港出海。 厚厚的白石城牆後面,新城堡挺立在山崗上,驕傲而蒼白。戴佛斯也能看到雪諾家族的穹形屋頂,上面站立著七神的高大雕像。曼德勒家族帶著北方的神,從河灣地遷來白港。白港也有自己的神木林,如今只是關在狼舍破碎的黑牆後面的一堆亂糟糟的樹根、樹枝和石頭,古老的要塞被用作監獄。不過大多數時候是修士們管理這裡。 曼德勒家族的男人魚旗幟隨處可見,在新城堡的塔樓上、海怪門上、城牆上隨風飄舞。在東海望,北方人堅持認為白港不會背棄與臨冬城的同盟,然而戴佛斯沒有看到半點兒史塔克家冰原狼的跡象。這裡也沒有獅子的跡象,文曼大人還沒有向托曼國王宣誓效忠,或許他只是想提高籌碼。 靠近碼頭,『小飛輪』船四處雲集。一堆雜亂的小船沿著魚市泊著,正在卸它們打撈的魚獲。他也看到三條河船,打造成瘦長的船體,足以應付白刃河的激流和岩石。然而,最讓他敢興趣的是適於出海遠航的艦船:一對像「接生婆梅麗」號一樣破舊的土黃色大帆船;「風暴舞者」號貿易艦船;「勇敢學士」號和「多號角」號坷克船;一艘來自布拉佛斯的帆船,紫色的船殼和船帆… …再靠外是一艘戰船。 眼前所見像一把刀擊碎了他所有希望。那艘戰船黑金色船殼,船頭雕飾是一頭高舉單爪的獅子。她的船尾字母是——蘭尼斯特,飄揚的旗幟下面是鐵王座上男孩國王的軍隊。一年前他還不認識字,但是每當他回到龍石島派洛斯學士就教他一些字母。然而這一次,識字沒帶給他什麼樂趣。戴佛斯曾經祈禱摧毀『塞拉』號的船隊的那場風暴也摧毀蘭尼斯特的戰艦,然而諸神不夠仁慈。佛雷家的船也在這兒,他需要去面對他們。 「接生婆梅麗」號系在外港風化的木頭水上平臺的最遠端,很好地遠離蘭尼斯特的船。當船員們快速的打好樁放下跳板,船長漫步到戴佛斯面前。卡索·莫伽特是來自狹海的雜種,出身是伊班的捕鯨人在姐妹群島上了一個妓女。他只有五尺身高,渾身長毛,頭髮鬍子染成苔蘚綠色,這讓他看起來像是長在黃靴子上的一節樹樁。雖然其貌不揚,但他是個好水手,儘管對船員們過於嚴苛了點兒。「你要去多長時間?」 「至少一天。或許更長。」戴佛斯發現大人們總是喜歡讓別人等,他懷疑他們是故意讓別人焦急,來證明自己的權力。 「『接生婆梅麗』號會在這兒停留三天。不會再長。他們會催我回姐妹群島。」 「如果事情順利,我可能明天就會回來。」 「要是事情不順利呢?」 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你不必等我。」 當他從跳板上下來時,一對海關人員正在上船,但是沒人多看他一眼。他們是來見船長並檢查貨物,從不關心普通水手以及少數看起來像戴佛斯一樣普通的人。他中等身高,世故的農夫面孔飽經風吹日曬,灰白鬍鬚和灰棕色頭髮。他的著裝也是平平:舊靴子,棕色馬褲,藍色外套,未染色的羊毛皮斗篷用木頭扣子扣緊。他戴了一副鹽汙的皮手套,遮擋許多年前被史坦尼斯國王砍短的粗短手指。戴佛斯看起來根本不像個大人,更不用說是國王之手。一切都很好直到他知道這裡的情況之後。 他一路沿著碼頭走,穿過魚市。「勇敢學士」號正在往船上裝蜂蜜酒,酒桶沿著水上平臺堆了四層。他瞥見在一個酒桶後面,三個水手在擲骰子。再往前,漁婦們正在喊著兜售當天的魚獲,一個男孩正在敲著鼓點為在一圈河船中間跳舞的破舊『老熊』打著拍子。兩個長矛兵在海豹門站崗,胸前佩戴著曼德勒家族徽章,但是他們太專注於跟一個碼頭區妓女打情罵俏,對戴佛斯的接近並沒在意。門是開著的,吊閘門升起,他加入人流從大門穿過。 裡面是一個鋪鵝卵石的廣場,中心有個噴泉,一個石頭男人魚雕像從水中升起,從腳到頭有二十碼高。他卷毛的綠色鬍鬚上覆蓋了一層白色地衣,手中三叉戟的其中一個叉在戴佛斯出生前就斷掉了,然而不知怎的仍然讓他印象深刻。當地人都稱呼它為——老魚腳,這個廣場據說是以某位死去的領主來命名的,但是沒有人那麼叫,只稱作是魚腳廣場。 今天午後的魚腳廣場非常熱鬧。一個婦女正在魚腳噴泉洗內衣,然後掛在三叉戟上晾乾。不法小販的石柱廊的拱門下面,抄書吏和錢幣兌換商正忙著業務,邊上圍著一個禁忌巫師,一個藥草女和一個拙劣的雜耍藝人。一個男人推著手推車在賣蘋果,一個女人在賣抹上剁碎洋蔥的青魚。腳下到處是雞和小孩。戴佛斯以前來的時候,老鑄幣廠的巨大鐵橡木門總是關著,但是今天開門了。戴佛斯瞥了一眼裡面,看到數百的女人、兒童和老人在堆著毛皮的地板上擠作一團,也有人在生起點點炊火。 戴佛斯在石柱廊停下腳步,花半便士買了一個蘋果。「那些人住在老鑄幣廠?」他問蘋果販。 「他們是因為沒其他地方可住。他們多數是從白刃河上游來的,也有霍伍德的人。跟著波頓的私生子到處亂跑,他們都想進城。我不知道大人到底想要他們幹什麼,很多人出現的時候只有背上穿件破布。」 戴佛斯感到一陣深深的負罪感。他們來到這裡是想尋求庇護,到一個未被戰爭影響到的城市,然而我來這裡卻是要把他們拖入戰爭。他咬了一口蘋果,也為這感到愧疚。「他們吃什麼?」 蘋果販聳肩,「有人去乞討,有人去偷盜,許多年輕女孩從事那種交易,當她們無路可走的時候都會選擇的那種交易。每一個身高五尺的男孩都可以在大人的營房裡找到一個位置,只要他能舉起一根長矛。」 他正在訓練戰士,那麼,這可能是好事…或者是壞事,取決於… 蘋果又幹又粉,但是戴佛斯又咬了一口,「文曼大人想要加入私生子?」 「好啊,」蘋果販說,「下次大人出來路過這兒想買蘋果吃的時候,我一定問問他。」 「我聽說他的女兒要嫁給一個佛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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