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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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兇犯繼續逍遙法外,死的人將會更多。」即便剃了光頭,斯卡哈日的面目仍然猙獰:吊眉毛、小眼睛、黑眼袋、長滿粉刺的大鼻頭,油光可鑒的臘黃皮膚也不是吉斯卡裡人常見的琥珀色。這張臉上滿是粗鄙、兇殘和怒氣,她唯有祈禱其中也有誠實。 「但不知其身份,如何懲罰?」丹妮問道。「告訴我,勇士斯卡哈日。」 「陛下,您的敵人可不會少。從露臺上,您就可以看到他們的金字塔。紮卡、梅內克、洛拉克、哈茲卡爾、咖茲瑞恩…所有那些昔日的奴隸主們。還有帕希。沒錯,尤其是帕希,現在只有滿門女子,嗜血惡毒的怨婦。女人決計不會忘記過去,決計不會寬恕敵人。」 決計不會,丹妮心道,當我重返維斯特洛的時候,我會讓篡位者的走狗們明白這點。的確,帕希家族同她有著深仇血恨:死于「壯漢」貝沃斯手下的歐茲納克·佐·帕希一直都是彌林的英雄;「喬索的命根子」將城門砸得粉碎時,也殺死了他時任城邦衛隊統領的父親;而被釘在廣場的一百六十三人中還有他的叔叔。 「對『鷹身女妖之子』行蹤的懸賞多大?」丹妮向雷茲納克問道。 「一百個榮耀幣,如果陛下不介意的話。」 「一千個榮耀幣會更好。照此去辦。」 「陛下沒有問我的意見,」斯卡哈日插話道。「但我得說,血債必須血償。我剛才提到的家族中,每戶處死一人。如果您的屬下再被謀殺,每戶處死兩人。這樣決不會有第三起謀殺。」 雷茲納克痛苦地叫道:「不、不…溫柔的女王,這種野蠻行徑只會招來神怒。屬下發誓定會找出真凶,那時您會明白,他們不過是些出生低微的賤民。」 這個塞納沙爾人同斯卡哈日剃著一樣的光頭,不過原因則據說是出於對神的信仰。他曾告訴丹妮:「如果有根頭髮膽敢冒出的話,我的理髮師便會手持剃刀待命。」不過有時丹妮會尋思那把剃刀是否用在他的喉頭更為合適。他很能幹,可丹妮對他並無好感,更談不上信任。她還沒有忘記那個以怨報德的巫女,是她謀害了丹妮的丈夫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不朽神殿的預言說她會遭逢三次背叛。巫女是第一個,喬拉爵士是第二個。那麼第三個會是雷茲納克、斯卡哈日還是達阿裡奧?或許會是我並未懷疑的人?巴利斯坦、「灰蟲」或者彌桑黛? 「斯卡哈日,」她對「剃頂大人」說道。「多謝您的建議。雷茲納克,試試一千榮耀幣能買到多少消息。」隨後丹妮莉絲扣著禮服經過二人身旁,順著寬闊的大理石臺階而下。她走得很慢,一步一級,生恐絆上裙裾之後一頭栽下宮廷大殿。 宣禮的是彌桑黛。她個子不大,卻有一副洪潤的嗓音。「大家跪下,叩拜彌林女王,安達爾、洛伊那及先民之王,草海首領,摧毀桎梏之人,巨龍之母,風暴降生、浴火無毀的丹妮莉絲,」她在丹妮緩步下樓時高聲宣道。 殿內四處都是人影。無垢者手持盾牌和長矛,背向宮柱而立,盔上尖刺如同一排利刃。彌林人聚集在東面窗下,精光的頭皮參雜在各種怪異的髮型當中。重獲自由的人和先前的主人隔得很遠。他們一日不肯站在一起,彌林就一日不得安寧。「平身,」丹妮落座後說道。殿內眾人一同起身。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們還算一致。 雷茲納克手捧一份覲見者名單。按照禮儀,女王首先召見的是阿斯塔泊的使臣,一個昔日的奴隸。現在他稱自己是「伽爾公爵」,不過似乎沒人知道這個頭銜的來歷。 伽爾公爵蠟黃的尖臉活似一隻鼬鼠,棕色的嘴唇間露出一口爛牙。他呈上一份禮物,高聲說道:「聖主克裡昂謹以此雙拖鞋,表達他對龍母丹妮莉絲的愛意。」 伊麗接過拖鞋,套在丹妮腳上。這是雙鍍金的皮拖鞋,裝飾著綠色的淡水珍珠。那個屠夫國王以為一雙漂亮的拖鞋就能得到我的垂青麼?「克裡昂王的慷慨無人可比,」她說道。「你替我多謝他這份可愛的禮物。」的確可愛,不過那是雙小孩的拖鞋。丹妮雙足纖細,可這拖鞋仍是異常夾腳。 「您喜歡這件禮物,聖主克裡昂定會非常高興,」伽爾公爵說道。「陛下命我轉告龍母,他將隨時為您抵禦強敵。」 如果他再替克裡昂向我求婚,我就用這拖鞋招呼他的腦袋,丹妮心道。不過這次,阿斯塔泊的使臣總算沒有再提求婚一事。 可他話題一轉說道:「現在時機成熟,阿斯塔泊和彌林應一同結束『賢主』在淵凱的暴政,他們乃是一切自由之民的死敵。偉大的克裡昂命我轉告陛下,他與麾下新的無垢者已經整裝待發。」 新的無垢者是個噁心的鬧劇。「克裡昂王最好打點自己的莊園,不必勞心淵凱的家務。」這並不意味著她對淵凱有任何好感。事實上,她已越發後悔當初在擊潰淵凱大軍之後,沒有一舉拿下那座黃石城池。她前腳剛走,「賢主」們後腳就復辟了奴隸統治,現在正忙著加稅徵兵,還四處結盟來對抗她。然而那個自封的克裡昂王同樣是一丘之貉,他也在阿斯塔泊復辟了奴隸統治,唯一的區別就是先前的奴隸變成主人,而先前的主人則淪為奴隸。他還是一個儈子手,雙手沾滿血腥。「我不過是個年輕女子,對戰爭之道知之甚少,」她繼續說道。「不過據說阿斯塔泊人還在挨餓。克裡昂王率領他們出征之前,總得先讓他們填飽肚子。」她揮了揮手,伽爾躬身退下。 「陛下,」雷茲納克問道。「您是否要召見尊貴的希茲達爾·佐·洛拉克?」 又是他?丹妮點了點頭,希茲達爾便大步上前。這是位非常瘦削的高個男子,琥珀色的皮膚光潔得近乎無暇。在他躬身行禮的地方,不久前還躺著「堅盾」的屍體。我需要此人,丹妮提醒自己。希茲達爾是名富商,在彌林交遊甚廣,與狹海對岸的關係更不簡單。他遊歷過沃蘭提斯、理斯和誇釋,在托洛斯和伊萊黎亞都有親朋,據說在新吉斯也有些影響。而淵凱人正試圖在那裡煽動對丹妮的敵意。 而且他很富有,富可敵國,富名遠播… 如果我答應他的請求,他會更加富有。丹妮下令關閉城內的角鬥場之後,那些場館的價值一落千丈。希茲達爾乘機大肆收購,現在已買下了彌林一大半的場館。 這個貴族把兩側的頭髮盤成了翼形,整個頭彷佛展翅待飛一般。頜下的赤褐長須上掛著不少金環,襯得他的長臉愈加細長。他身著一件紫色禮服,上面綴滿珍珠和紫晶。 「陛下應該知道我為何前來。」 「為何?」她回應道。「除了煩我,你並無其它理由。我拒絕過你多少次了?」 「五次,陛下。」 「那麼現在是第六次。我不會同意角鬥場重開。」 「如果陛下願意聽聽我的理由…」 「我聽過了。聽了五次。你有新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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