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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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替二人各盛了碗浸在甜奶油中的黑草莓。伊利裡歐笑著說道。「這個可憐的孩子怎麼得罪過你?你會希望她送命?」 「就算是弑親者也不用幹掉自己所有親人,」提利昂帶著受傷地語氣說道,「我說的是讓她稱王,不是讓她送命。」 那個奶酪販子舀起一勺草莓。「瓦蘭提斯有一種錢幣,一面是皇冠,一面則是死神頭像。這是在同一枚硬幣之上的。讓她稱王就是讓她送命。多恩或許會為彌賽菈而戰,但是僅靠多恩是不夠的。如果你真的象我們那個朋友聲稱的那樣聰明,你應該瞭解這點。」 提利昂重新審視著這個胖子。這兩點他都說對了。讓她稱王就是讓她送命,我也知道。「我現在只剩下些徒勞無功的辦法了。至少這個辦法會讓我的姐姐哭得更傷心。」 伊利裡歐總督用他肥胖的手背擦了擦嘴上的奶油。「通往凱岩之路不會途經多恩,我的小朋友。它也不穿過長城。但我告訴你,這條路是有的。」 「我是一個已被定罪的叛徒,弑君弑親之人。」這番關於道路的話讓他有些惱怒。他認為這是個遊戲嗎? 「一個國王所做的一切會被另一個國王完全推翻。我的朋友,在潘托斯我們有位親王。舞會和晚宴時他高高在上,出巡時他坐著黃金和象牙的大轎。他身前會有三位掌禮官員,分別擎著象徵貿易的金天平,象徵戰爭的鐵劍和象徵司法的銀鞭。每年的元旦他必須為獻祭給這塊土地和海洋的處女開苞。」伊利裡歐雙手撐著桌子,俯身過來。「不過如果收成很糟或是戰爭失利的話,我們就會割斷他的脖子,以此平息神怒。然後再從四十個家族中挑選新的親王。」 「記得提醒我千萬別當潘托斯的親王。」 「你們七大王國有什麼不同嗎?現在的維斯特洛沒有和平,沒有公正,沒有信念……很快也會沒有糧食。當人們忍饑挨餓,厭倦恐懼的時候,他們會尋找一個救世主。」 「也許他們會,但如果他們只能找到史坦尼斯的話—」 「不是史坦尼斯。也不是彌賽菈。」那滿嘴黃牙的笑口咧得更開了。「另外一人。比托曼強大,比史坦尼斯溫和,比彌賽菈這女孩更有稱王的資格。一個遠渡重洋,來為流血的維斯特洛療傷的救世主。」 「很棒的措辭」,提利昂不為所動地說道,「不過措辭跟空氣一樣。這個混帳救世主到底是誰?」 「一條龍。」那個奶酪販子看到了他臉上的反應,大笑起來。「一條有著三個頭的龍。」 第二章 丹妮莉絲(一) 她能聽見逝者踏梯而來。步聲徐緩而有節奏,遠遠傳來,回蕩在殿內的紫色宮柱之間。烏木王座之上,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等候著他的到來。她睡眼朦朧,亮金色的長髮還是一片淩亂。 「陛下,「執掌禦林鐵衛的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勸道。」此事您不必親自視察。」 「他為我而死。」丹妮將獅皮外套拽在胸前。獅皮下僅套了件薄薄的白色亞麻罩衫。被彌桑黛喚醒的時候,她還在夢著一座紅門小屋。事起突然,已來不及更衣。 「卡拉熙,」伊麗低聲說道,「死者不能觸碰的,那將帶來厄運。」 「除非他們命喪你手,」姬琪接道。她比伊蕊高大,身材甚是豐盈。「此事眾所周知。」 「眾所周知,」伊麗贊同道。 談到馬,多斯拉克人可能無所不知,可除此之外便是十足的傻瓜。再說她們不過是些小丫頭。這幾名侍女年紀與她相仿,雖然黑髮、杏眼和古銅色的皮膚讓她們看上去似已成年,可畢竟仍是孩子。她們是卓戈卡奧給她的禮物,獅皮也是——那是一張完整的白獅皮,來自多斯拉克草海。雖然獅皮太大,很不合身,還帶著黴味,可卻能讓她感到卓戈仍在身旁。她的日和星。 最先踏上臺階的是「灰蟲」,他手舉火把,銅盔上傲立著三根尖刺。緊隨其後四名無垢者的肩上,便是那個死者。四人的頭盔只飾有一根尖刺,毫無表情的面孔仿佛銅鑄一般。他們將屍體放到她的腳邊,一旁的巴利斯坦爵士揭開了染血的屍布,而「灰蟲」則放低了火把,以便她能看個清楚。 死者的臉光滑無須,可雙頰卻被割開,幾乎拉到了兩側耳際。高個子,藍眼睛,一張英俊的面孔。裡斯或者古沃蘭迪斯人,被海盜綁架後賣到血色阿斯塔泊為奴。他雙目圓睜,可流淚的卻是傷口,她數不清的傷口。 「陛下,」巴利斯坦爵士說道,「他是在一條巷子裡被發現的,那裡的磚牆上畫著一隻鷹身女妖。」 「…用血所畫。」現在丹妮莉絲明白了。「鷹身女妖之子」在夜幕下幹著屠殺的勾當,每殺一人都會留下印記。「『灰蟲』,此人為何落單?沒人與他同行嗎?」按她的命令,在彌林,無垢者夜間巡邏的時候,總是兩人一組。 「女王陛下,」隊長答道,「您的僕人『堅盾』昨晚並未當值。他去了某個…某個地方…飲酒,找人作伴。」 「某個地方?你指的是什麼?」 「某個風月場所,陛下。」 妓院。那些重獲自由的人有半數是來自淵凱,那裡的「賢主」們因訓練床奴而聞名於世。七種呻吟之術。現在,妓院已如蘑菇般遍佈彌林。他們所會的僅此而已,況且他們需要生存。食物一天貴過一天,而肉體的歡愉卻越來越廉價。散落在貴族金字塔之間的貧民街區裡,不少妓院提供著一切可以想像的服務。這些她都知道。可即便如此…「太監想能在妓院裡找到什麼呢?」她問道。 「身體不完整的男人仍有男人的心,陛下,」灰蟲答道。「小人曾獲知,您的僕人『堅盾』有時付錢給妓院的女子,抱著他同眠。」 龍之血脈決不流淚。「堅盾。那是他的名字?」,她發問的時候眼中沒有淚光。 「如果陛下滿意的話。」 「很好的名字。」阿斯塔珀的「賢主」們不允許他們的奴隸士兵有自己的名字。丹妮讓他們重獲自由以後,一部分無垢者用回了本名,而另一部分則替自己取了新名。「知道襲擊『堅盾』的有多少人嗎?」 「小人不知。應該很多。」 「六個,或者更多」,巴利斯坦爵士說道。「從傷口來看,他們是從四面蜂擁而上的。他被發現時刀鞘已空,可能他也刺傷了敵人。」 丹妮默默的祈禱他們中有人已在痛苦中垂死掙扎。「他們為何將他的臉割成這樣?」 「女王陛下,「灰蟲答道。「兇手把羊鞭塞進了您的僕人『堅盾』的喉管。小人之前把它取了出來。」 他們無法將他自己的陽物塞進喉管,阿斯塔珀奴隸主的閹割十分徹底。「『女妖之子』越來越大膽了,」丹妮說道。之前,他們襲擊的對象還僅限於手無寸鐵的平民,只敢在夜幕的掩蓋下伏擊小巷中的行人,或者乘人熟睡之時入屋行刺。「這是他們第一次刺殺我的士兵。」 「第一次,」巴利斯坦爵士說道。「但決非最後一次。」 戰爭仍未結束,丹妮明白,可現在我的對手是一群幽靈。她曾希望這場殺戮能有所間歇,能有時間來重建和療傷。 她拋下獅皮外套,跪在死者身旁,替他合上雙眼,全不理會姬琪的驚呼。「『堅盾』不會被遺忘。替他清洗後為他穿上戰衣,將頭盔、盾牌和長矛與他同葬。」 「遵命,」灰蟲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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