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④ | 上頁 下頁
一六六


  「您不能怪孩子。御前會議把命令放在他面前,他只是簽了名,並蓋好印章。」

  「我的御前會議……誰幹的?誰?不是你吧?」

  「很抱歉,我也被御前會議剝奪了重臣席位,但他們還暫時讓我負責太監的情報網。目前,王國實權掌握在哈瑞斯·史威佛爵士與派席爾國師手上,他們送了一隻鳥兒去凱岩城,邀請你叔叔回宮接任攝政王——如果你叔叔答應的話,他得趕快了,因為梅斯·提利爾已從風息堡下撤圍,回師君臨,據報藍道·塔利也率部自女泉城南下。」

  「瑪瑞魏斯大人容許他們這麼幹?」

  「瑪瑞魏斯放棄重臣席位,帶著妻子一股腦兒逃回了長桌廳。對了,我們就是從他妻子那裡,最先得知針對……針對陛下您的……指控的。」

  「他們放走了坦妮婭。」這是自大麻雀說「不行」以來,瑟曦聽到的最好消息。坦妮婭能夠毀了她。「維水大人呢?他的船……他應該帶船員上岸,集結起足夠的人手……」

  「陛下遇到麻煩的消息傳到河上,維水大人便升帆劃槳,.帶著艦隊出海。哈瑞斯爵士認為他是要加入史坦尼斯,派席爾則推測他的目的地是石階列島,前去做海盜。」

  「我那些可愛的大帆船啊,」瑟曦幾乎笑出聲來,「父親大人曾教誨我,私生子天生便是反復無常,背信棄義,可惜我沒聽他的話。」她一陣顫抖。「我完了,科本。」

  「不,」他握住她的手,「還有希望,陛下可以通過比武審判來證明清白。我的太后啊,您的代理騎士已做好了準備,七大王國的英雄豪傑無法與它對抗。只消您一聲令下……」

  這回她終於笑了。可笑,太可笑,可笑之極。「諸神嘲弄著我們所有的計劃和希望。我有一個無可阻擋的代理騎士,但我卻不能用他。我是太后,我的榮譽只能由誓言效命的禦林鐵衛來維護。」

  「我明白了,」科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陛下,臣惶恐,不知如何才能讓您……」

  即便現下的她委靡不振,擔驚受怕,但有一點很清楚,決不能把命運交給麻雀法庭;她也不能指望凱馮爵士的干涉,彼此間赤裸裸的威脅還歷歷在目。我只有比武審判一條路。「科本,為了你對我的愛,我求你,替我送封信。最好用烏鴉送,實在不行,就安排快馬。你必須把信送到奔流城,送給我弟弟,告訴他眼下的狀況,你就寫……就寫……」

  「寫什麼,陛下?」

  她舔舔嘴唇,身體抖了抖,「立刻回來吧。幫助我,拯救我,我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立刻回來吧。」

  「遵命,三次『我愛你』?」

  「三次,」她必須打動他,「他會回來的。我知道他會回來。他必須回來。詹姆是我唯一的希望。」

  「太后,」科本說,「您……您忘了嗎?詹姆爵士失去了用劍的手。如果他擔任您的代理騎士然後輸掉……」

  那麼我們可以一起死去,正如我們一起降生那樣。「他不會輸,詹姆決不會。以我的生命做賭注,他決不會輸的。」

  第四十五章 詹姆

  新任奔流城伯爵氣得渾身發抖。「我們被欺騙了,」他聲稱,「這傢伙不老實!」他指著艾德慕·徒利,粉紅的唾沫噴了對方一臉,「我要砍他腦袋!我是奔流城伯爵,根據國王的授權狀,我——」

  「阿蒙,」他老婆制止道,「隊長大人知道你的授權狀。艾德慕爵士知道你的授權狀,馬房小弟也知道你的授權狀。」

  「我是伯爵老爺,我要他腦袋!」

  「我犯了什麼罪呢?」艾德慕人雖消瘦,卻比艾蒙·佛雷更有伯爵的氣勢。他穿加墊緊身紅色上衣,胸前繡有一條騰躍鱒魚,外加黑靴子和藍馬褲,棗紅頭髮剛剛修剪清洗過,火紅的鬍鬚也修得整齊。「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噢?」自奔流城開城投降以來,詹姆·蘭尼斯特就沒闔過眼,此刻他腦袋裡如有重錘在敲,「我可沒叫你放走布林登爵士。」

  「你要我獻城投降,又沒讓我獻出我叔叔。你自己的人看守不嚴,難道還怪到我頭上嗎?」

  詹姆沒心情做口舌之爭,「他到底在哪裡?」他讓怒火滲入了聲調。士兵們搜了奔流城三遍,沒有布林登·徒利的半點蹤影。

  「他沒告訴我上哪兒去。」

  「而你絕口不問。好吧,他怎麼逃走的?」

  「魚會游泳唄,黑魚遊得特別快。」艾德慕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詹姆陡然升起一股衝動,很想用金手打爛對方的嘴巴,少幾顆牙齒,他就不會那麼傻笑了。就一個餘生都要當俘虜的人而言,艾德慕表現得太沾沾自喜。「凱岩城下,有種密牢,剛好能裝一個人,緊得跟板甲一樣。在牢裡,你既不能翻身,也無法坐起來,甚至當老鼠啃你的腳指頭時,你連摸也摸不到。怎麼,你願意重新考慮你的回答嗎?」

  艾德慕的微笑果然消失了,「你向我保證,將……將遵照公爵的標準,以禮相待。」

  「我會信守承諾,」詹姆說,「在密牢裡嗚咽著死去的,不僅包括許多比你高貴的騎士,還有許多伯爵公爵,如果我記得不差,甚至有一兩位國王呢。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安排你老婆住在你旁邊,我可不願強行分開你們。」

  「他真是遊出去的,」艾德慕鬱悶地坦白。他有他姐姐凱特琳的藍眼睛,而詹姆在這雙眼睛裡也瞧見了當初他姐姐瞧詹姆時的嫌惡。「我們打開水門的鐵閘,沒有全開,只升起三尺左右,在水底留下縫隙,表面看來卻沒變化。我叔叔是個游泳健將,天黑之後,他隻身鑽過水底的尖刺。」

  接著他用同樣的方式通過了我們的攔江堤壩。無月之夜,厭倦的守衛,一條黑魚順著黑色的河流靜靜地游向下游。宇或魯特格爾或他們的部下最多聽到一點水聲,只當烏龜或鱒魚做怪。艾德慕是存心的,他無端磨蹭了大半天,才降下史塔克的冰原狼旗,表示降服。結果在城堡易主的混亂中,直到第二十天清晨詹姆才得報說黑魚失蹤了。

  他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河流。這是個明媚的秋日,陽光在水面閃耀。黑魚多半遊出十裡格遠了。

  「必須抓住他。」艾蒙·佛雷堅持。

  「他跑不掉,」詹姆嘴上這麼講,心裡卻沒那麼肯定,「我已派獵人和獵狗去找。」南岸的搜索由亞當·馬爾布蘭爵士負責,北岸由雨林的德莫特爵士。他本想讓本地的三河諸侯參加,但凡斯、派柏這類人大概只會幫倒忙,協助黑魚逃亡吧。總而言之,詹姆不抱太大希望。「他躲得了一時,」鐵衛隊長最後說,「躲不了一世。」

  「萬一他回來搶我的城堡怎麼辦?」

  「你有兩百衛兵呢。」就守衛城堡而言,兩百人太多,但艾蒙老爺的統治危機四伏。幸虧他無須擔憂如何供養這批人,黑魚正如其宣稱的那樣,在奔流城內儲備了充足補給。「布林登爵士給我們造成那麼大麻煩,我懷疑他還會不會回來自投羅網。」但他有可能落草後帶一大票土匪回來。黑魚的戰鬥精神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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