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④ | 上頁 下頁 |
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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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家堡,」吉娜夫人告訴丈夫,「你必須親自保衛它。如果做不到,就一把火燒了,逃回凱岩城去吧。」 艾蒙老爺揉揉嘴巴,他的手因酸草葉的關係又紅又黏糊糊的。「那當然,那當然。奔流城是我的,沒人能從我手中把它奪去。」他給了艾德慕最後一個懷疑的眼神,隨後被吉娜夫人從書房里拉走了。 「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講嗎?」兩人獨處後,詹姆問艾德慕。 「這是我父親的書房,」徒利驕傲地說,「他坐在這裡統治三河流域,睿智而威嚴。他喜歡在窗前辦公,因為那兒光線最好,只需稍微抬頭,河上風景便一覽無餘。後來,他眼睛壞了,便叫凱特琳來念文件。小指頭和我曾在門邊用木塊搭了一座城堡。弑君者,你永遠也想像不出我看到你待在這間屋子裡心中有多麼厭惡,你永遠也想像不到我有多鄙視你。」 你錯了。「很多比你優秀的人都鄙視我,艾德慕,你算什麼,」詹姆呼喚守衛,「帶大人回塔樓房間,並給大人準備吃的。」 奔流城的前任公爵沉默了,明天早上,他就要永遠離開自己從前的家堡,前去西境當階下囚。護衛隊由佛勒·普萊斯特爵士帶領,包括第二十名騎士和八十名步兵。最好把護衛翻番,以防貝裡伯爵在他們到達金牙城之前發動襲擊,搶走艾德慕。事不過三,詹姆不願再俘虜徒利一次。 他坐回霍斯特·徒利的椅子裡,將三河地圖放在膝上,用金手撫平。如果我是黑魚,會往哪兒逃呢? 「隊長大人?」一名守衛出現在敞開的門口,「遵照您的命令,我把維斯特林夫人和她女兒帶來了。」 詹姆推開地圖,「有請。」至少這女孩沒有失蹤。簡妮·維斯特林是羅柏·史塔克的王后,正是她導致他亡國滅身。若她肚子裡懷有小狼崽的話,便比黑魚危險一萬倍。 她看起來並不危險。簡妮身材苗條,十五六歲,動作有些笨拙,談不上優雅。她臀部普通,乳房有蘋果大小,一頭栗色鬈髮,溫柔的棕色眼睛讓人聯想起母鹿。以孩子的標準而言長得挺俊俏,詹姆斷定,但絕對不值得賠上一整個王國。她的臉腫起來,前額有道擦傷,半掩在一髻棕色發卷後面。「怎麼回事?」他問她。 女孩別過頭。「沒什麼,」她母親說,這是位身著綠天鵝絨裙服、神態端莊的老婦人,長長的細脖子上掛著一串金海貝項鍊,「她不肯摘下叛徒送他的小冠冕,我親自去拿,結果這任性的孩子居然反抗。」 「那是我的!」簡妮啜泣道,「你憑什麼拿走它?那是羅柏專門為我打造的。我愛他。」母親作勢欲打,詹姆趕緊擋在中間。「行了,」他警告希蓓兒夫人,「你們兩個都給我坐下。」女孩像受驚的動物一樣蜷在椅子裡,她母親則高昂著頭,坐得筆直。「你們要酒嗎?」他問。女孩不出聲。「不,謝了。」她母親說。 「請隨意,」詹姆轉向女孩,「對你失去的,我感到很遺憾。我有切身體會,那男孩很勇敢。但有一個問題,我不得不問:你究竟有沒有懷上他的孩子呢,夫人?」 簡妮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奔向門外,卻被門邊的守衛及時抓住了胳膊。「她沒有,」希蓓兒夫人一邊看著女兒竭力掙扎,一邊解釋,「你父親大人有指示,而我特意作了安排。」 詹姆點點頭。泰溫·蘭尼斯特是不會忽略這樣的細節的。「放開她,」他命令,「我想問她的問完了。」簡妮飛奔下樓。他又轉回面對她母親,「國王赦免了維斯特林家族,你哥哥羅佛·斯派瑟爵士被提升為卡斯特梅伯爵。你還有什麼要求?」 「你父親大人曾答應我要為簡妮和她妹妹各找一戶好人家。要麼是領主,要麼是領主的繼承人,他信上白紙黑字地寫著,決不會拿次子幼子或附庸騎士來搪塞。」 當然,父親會拿領主或領主的繼承人作誘餌。維斯特林家族雖然歷史悠久,又極驕傲,但希蓓兒夫人本姓斯派瑟,祖上是做生意的暴發戶,據傳她祖母更是瘋瘋癲癲的東方巫婆。此外,維斯特林家目前窮困潦倒,正常情況下,希蓓兒·斯派瑟的女兒最多找個領主的次子嫁出去,好在錢能通神,蘭尼斯特的金子會讓叛賊的寡婦具有跟高貴的處女同樣的吸引力。「你會得到婚約,」詹姆道,「但首先讓簡妮等上兩年。」如果結婚太快,又產下子嗣,人們便會議論紛紛,宣揚少狼主才是孩子真正的父親。 「我還有兩個兒子,」維斯特林夫人提醒鐵衛隊長,「洛拉姆在我身邊,但雷納德身為騎士,跟隨叛軍去了孿河城。如果我知道那邊的安排,肯定不讓他去。」她言下有譴責的意味,「雷納德絲毫不瞭解我跟……我跟你父親大人達成的諒解。他或許仍被關在孿河城。」 他或許已經死了。瓦德·佛雷同樣不清楚你們的諒解。「我會調查清楚。只要雷納德爵士健在,我們幫你贖回他。」 「你父親大人還提出為他定親。那將是一位來自凱岩城的新娘,你父親大人說如果一切順利,將把傑依許配給他。」 即便進了墳墓,泰溫大人仍像操縱木偶一樣操縱著我們。「傑依是我已故的叔叔吉利安的庶出女兒。你願意的話,婚約可以立刻安排,完婚得再等等。我上次見到傑依時,她才九歲或十歲呢。」 「他的私生女?」希蓓兒夫人的表情仿佛一口吞下了一整只檸檬,「你要維斯特林家的人娶個野種?」 「我更無意讓傑依嫁給某位陰險狡詐的變色龍婊子的種。她該有更好的人生。」詹姆很想用那串海貝項鍊勒死這老太婆,傑依天性甜美,生活卻孤苦伶仃,她父親是詹姆最欣賞的一位叔叔。「你女兒比你高貴十倍,夫人。明天一大早,你們和艾德慕及佛勒爵士一起離開,在此之前,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他高聲呼喚守衛,希蓓兒夫人抿緊嘴唇退出門外。『加文大人知道多少他老婆的詭計?我又知道多少? 艾德慕和維斯特林們起程時,衛兵增加到四百——詹姆在最後時刻將衛兵再翻了一番。他隨隊伍騎出幾裡路,仔細囑咐佛勒·普萊斯特爵士。此人外套上有公牛頭紋章,頭盔上有兩隻牛角,本人卻毫無牛的架勢。他矮小、消瘦、性格堅韌,夾緊的鼻孔、光禿的頭頂和灰褐色鬍鬚令他看起來更像旅館老闆而不像騎士。「我們不清楚黑魚的去向,」詹姆一再提醒對方,「但他肯定會想盡辦法釋放艾德慕。」 「他辦不到,大人,」和大多數旅館老闆一樣,佛勒爵士不傻,「我會派出斥候和騎兵四面警衛,晚上露營時會挖掘工事。我還讓十個人日夜盯著徒利,寸步不離,他們是我麾下最好的長弓手。他敢逃離道路哪怕一尺遠,我的人就會把他射成刺蝟,叫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很好,」將徒利順利押解到凱岩城固然好,如若不能,寧肯宰了他也決不能放跑。「你還要派弓手看守維斯特林夫人的女兒。」 佛勒爵士吃了一驚,「加文的女兒?她不過——」 「——她是少狼主的寡婦,」詹姆替對方說完,「如果逃脫,其危險性遠大于艾德慕。」 「遵命,大人。我會加派人看守她。」 詹姆快馬加鞭跑過維斯特林們身邊,一路沖回奔流城。見到他,加文大人沉重地點點頭,希蓓兒夫人冷如冰霜的目光則似乎要刺穿他。寡婦眼睛低垂,淒慘地裹在兜帽斗篷裡,厚厚的斗篷下面,她精緻的衣服全撕裂了。她撕碎衣服,來表達悲哀,詹姆意識到,這舉動必定惹惱了她母親。他不禁想:如果自己死了,瑟曦會不會撕碎裙服呢? 他決定不直接回城,而是渡過騰石河,最後一次會見艾德溫·佛雷,確定俘虜們的交割問題。奔流城投降後,佛雷方面開始撤軍,最先離開的是從屬瓦德大人的封臣和自由騎手。佛雷家自己的隊伍還在,詹姆發現艾德溫在他私生叔叔的帳篷裡。 這兩人湊在一張地圖前,大聲爭吵,但詹姆進門時,都住了口。「隊長大人,」河文冷冰冰地打招呼,艾德溫卻衝口而出,「你害死了我父親,爵士。」 詹姆有些迷惑,「怎麼回事?」 「是你把他送回家的,不是嗎?」 總得有人趕他走。「萊曼爵士路上出了意外?」 「他,連同隨從一起都被吊死了,」瓦德·河文聲稱,「土匪們在美人市集以南兩裡格的地方設下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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