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④ | 上頁 下頁 |
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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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威脅來自於黑魚,並非艾德慕。「交給我處理吧。李勒爵士,伊林爵士,請隨我來,我要造訪北岸的絞架。」 騰石河比紅叉河深,也更為洶湧,最近的渡口在上游數裡格處。詹姆等人趕到時,渡船剛載瓦德·河文與艾德溫·佛雷過去,等待期間,詹姆將計劃和盤托出。昕完之後,伊林爵士朝河裡吐了口唾沫。 三人剛踏上北岸,一名醉醺醺的營妓便沖到壯豬面前,提出用嘴巴滿足他。「去,去滿足我的朋友吧。」李勒爵士邊說邊把女人推給伊林爵士。妓女笑著去吻派恩的嘴巴,看到他的眼神之後,立時嚇得退開。 營火之間佈滿褐色爛泥和馬糞,它們被馬蹄人腳踩得稀爛。盾牌上、旗幟上,到處是佛雷家族灰底藍色的雙塔紋章,其間夾雜著效忠于河渡口領主的小諸侯:恩佛德家族的蒼鷺、海伊家族的草叉、查爾頓伯爵的三叢槲寄生。弑君者駕臨引起了騷動,一個提籃子買豬崽的老婦人張口結舌地望著他,一位有些面熟的騎士單膝跪下,兩名正在撒尿的士兵同時回頭,結果尿在了彼此身上。「詹姆爵士。」有人叫喚,但他沒回頭,只管大步向前走。周圍這些臉,很多是他在囈語森林想幹掉的敵人,當時佛雷家族還在羅柏·史塔克的冰原狼旗下作戰。他的金手越來越沉。 萊曼·佛雷的長方形營帳無疑是營地中最大的帳篷,塊塊方形灰帆布縫在一起,看起來就像塊石頭,而兩個尖頂代表孿河城的雙塔。很明顯,萊曼爵士沒有不舒服,他正享受呢,帳內飄出女人醉酒後的嬉笑,還有木豎琴彈奏與歌手演唱。我待會再來收拾你,爵士,詹姆心想。 瓦德·河文站在自己樸素的帳篷前,跟兩個軍官交談,他盾牌上的雙塔紋章是藍底灰色,並有紅色斜紋。他看見詹姆,便皺起眉頭,目光中是冰冷的懷疑。這傢伙比佛雷家的其他壞蛋都要可怕。 絞架平臺離地十尺,由兩名長矛兵專職守衛。「未經萊曼爵士允許,您不能上去。」其中一個告訴詹姆。 「我當然能上去,」詹姆用一根指頭碰碰劍柄,「問題只在於,我要不要跨過你們的屍體上去?」 兩名長矛兵站開了。 絞架下,奔流城的主人呆呆地望著麻繩。他雙腳黑黑的,全是泥巴,只穿了短褲,身上徒利家的紅藍絲衣沾滿污垢。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弑君者?」看到伊林爵士,他眼睛瞪大,「好,好,長劍比繩子乾脆,來吧,派恩。」 「伊林爵士,」詹姆說,「你聽到徒利大人的話了。快去吧。」 啞巴騎士雙手舉劍。這柄巨劍雖是普通鋼鐵,卻又長又沉,鋒利無比,伊林爵士夜夜打磨。艾德慕乾裂的嘴唇發出無聲的念誦,他閉上了眼睛。這一擊派恩用上全力…… 「不!停下,不!」艾德溫·佛雷氣喘吁吁地趕來。已然遲了。「我父親馬上就到,馬上就到,詹姆,你不能……」 「你該稱我為『大人』,佛雷,」詹姆冷冷地道,「而且『不』這種話別對我說。」 萊曼爵士果真立馬現身,沉重地踏上絞架臺階,身邊是一位稻草色頭髮,和他醉得一樣厲害的妓女。妓女的裙服是前扣式,但肚臍以上都沒扣,兩隻大乳房跳將出來,堅挺的棕色大乳頭晃來晃去。她頭上歪歪斜斜地戴著一頂刻有符文的青銅王冠,若干小黑劍挺立其中。看見詹姆,女人嬉笑道,「七層地獄,這位大人是誰?」 「我是禦林鐵衛的隊長,」詹姆帶著冰冷的禮數說,「你又是誰呢,夫人?」 「夫人?我不是夫人,我是王后!」 「這話要給我老姐聽見就好了。」 「萊曼大人親手為我加冕的,」女人搖了搖肥屁股,「我是妓女之後。」 不對,詹姆心想,這個頭銜也屬我老姐。 萊曼爵士終於找回了聲音,「閉嘴,婊子,不准在詹姆大人面前胡謅。」佛雷家的繼承人臉寬體胖,眼睛小,下巴是一團晃動的軟肉,呼吸裡有濃重的葡萄酒和洋蔥氣味。 「喲,開始封後啦,萊曼爵士?」詹姆輕柔地問,「蠢貨,這事就跟處理艾德慕大人的事一樣蠢。」 「我是為了警告黑魚啊,我警告他不投降就吊死艾德慕。建起絞架,是為了表明我萊曼·佛雷爵士言出必踐,在海疆城,我兒子瓦德拿派崔克·梅利斯特要挾,傑森大人便屈膝投降。可……可這黑魚是個冷血動物,他不肯投降,所以……」 「……所以你會吊死艾德慕大人?」 對方臉一紅。「我祖父大人說……吊死他就沒有人質了,爵士,您考慮過這點嗎?」 「蠢貨才會提出自己不能實現的威脅。假如我說,你不閉嘴,我就給你一巴掌,你怎麼做?」 「爵士,您不明白——」 詹姆反手就是一巴掌,用金手打的,但足以令萊曼爵士踉蹌踉蹌地跌進妓女懷中。「嘿,瞧你頭大脖子粗。伊林爵士,需要幾劍才能劈開它?」 伊林爵士伸出一根指頭抵住鼻子。 詹姆笑道,「吹牛。我說至少三劍。」 萊曼·佛雷「撲通」一聲跪下,「我沒犯軍令……」 「……除了酗酒與嫖妓,對嗎?」 「我是河渡口領主的繼承人,您不能……」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詹姆滿意地看到對方臉色頓時煞白。酒鬼、蠢貨、懦夫。如果瓦德大人活不過他,佛雷家族便算完蛋。「你被解職了,爵士。」 「解職?」 「你耳朵沒壞。滾吧。」 「可……可我該上哪兒去?」 「滾回家還是下地獄,隨便,但若明日太陽升起時你還逗留在營地,休怪我不客氣!把你的妓女之後帶走,王冠留下。」詹姆的視線轉向萊曼爵士的兒子,「艾德溫,你爹的軍隊交由你指揮,別表現得跟他一樣愚蠢。」 「沒問題,沒問題,大人。」 「最後,傳信瓦德大人,國王要他把俘虜盡數送來奔流城。」詹姆揮揮金手。「李勒爵士,帶他下來。」 伊林爵士將麻繩斬斷後,艾德慕·徒利便面朝下暈倒在絞架臺上,一尺長的繩子仍掛在他脖子上。壯豬扯住繩子,拉他起來。「套項圈的魚,」他咯咯笑道,「我還沒見過這個紋章呢。」 佛雷家的人站開讓他們通過,絞架下已圍了很多觀眾,其中至少有十多個衣服不整的營妓。詹姆看見有人懷抱木豎琴,「你,唱歌的,你隨我來。」 對方摘下帽子,誇張地一鞠躬,「如您所願,大人。」 回船途中,沒人說話,萊曼爵士的歌手亦乖乖跟上。但等他們一離河岸,劃向騰石河南,艾德慕·徒利便抓住詹姆的胳膊追問,「為什麼?」 因為蘭尼斯特有債必還,詹姆心想,因為你是我唯一能做的補償了。「把這當成我送你的結婚禮物吧。」 艾德慕警戒地望著他,「結……結婚禮物?」 「你老婆一定很漂亮,別人也都這麼說,不這樣的話,你怎麼會睡她睡得連你老姐和國王被宰了都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艾德慕舔舔乾裂的嘴唇,「洞房外安排有提琴演奏……」 「洞房內有蘿絲琳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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