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④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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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 「我表弟實在太好心了,但我不能喧賓奪主。」 「藍賽爾大人一向在聖堂裡面睡。」 老婆就住在隔壁,卻要去挨著聖母和少女睡?詹姆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或許他在祈禱自己那活兒堅強起來?君臨城內傳說,藍賽爾的傷勢讓他失去了男人的能力。就算是這樣,他也該試著去「重振雄風」呀。須知,表弟的新封號是不鞏固的,除非他和自己那有戴瑞血統的老婆產下子嗣。詹姆有些懊悔來此地的衝動了。他對奧托莫表示感謝,並要他準備好洗澡水,再讓小派去幫忙。 領主的臥室倒有了很大改觀——越改越差了。精緻的密爾地毯被收走,換成陳舊腐爛的草席,家具也都改為簡陋的製品。雷蒙·戴瑞爵士的床足以睡下六人,有褐色天鵝絨帷幕和雕成藤蔓葉子形狀的橡木床柱;藍賽爾的床是稻草床,而且放置的角度剛好確保第十縷天光便能將人喚醒。就算原來的床被燒了、砸了或是偷了吧,這樣也太…… 澡盆端來後,小個子盧替詹姆脫了靴子,解開金手,小派和加列特負責提水,而皮雅為他拿來點心。替他脫外套時,女孩羞澀地笑了,詹姆則不自在地透過她的粗布褐裙服,打量起乳房和臀部的曲線。他想起了赫倫堡那一夜,科本派她來服侍他時說的話。後來我和許多男人睡過,皮雅輕聲軟語,每次我都閉上眼睛,假裝那是你。 幸虧澡盆夠深,洗澡水隱藏了勃起。他將頭埋進熱氣,想起了另一次洗浴,和布蕾妮那次。當時,他因失血而虛弱,還發著高燒,在迷亂中說出了從沒說過的心裡話。今天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牢記你的誓言。皮雅更適合提利昂而不是你。「去給我拿肥皂和刷子,」他吩咐小派,「皮雅,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大人。謝謝您,大人。」她說話時以手掩嘴,以防露出被打斷的牙齒。 「你想上她?」皮雅走後,詹姆問小派。 侍從的臉紅得像甜菜根。 「若她採取主動,你可以接受,畢竟,她能教你很多東西,將來你新婚之夜用得上。而且這應該不會留下私生子女。」皮雅曾為他父親軍中無數士兵張開大腿,並未懷孕,看來已經不孕了。「但請記得,要對她溫柔。」 「溫柔,大人?怎麼……我該怎麼……?」 「說些甜蜜的話,手腳輕點。你不會娶她,但睡她的時候,當她是你的新娘。」 少年點點頭。「大人,我……我該在哪裡去跟她好?沒地方……沒地方……」 「……獨處?」詹姆咧嘴一笑,「晚餐會很漫長。稻草床有點紮人,將就將就吧。」 小派的眼睛瞪得跟雞蛋一樣,「在大人您的床上……」 「皮雅是個懂事的孩子,待會兒你會感覺到自己成為『大人』的。」這張可憐的稻草床也該好好利用利用了。 晚宴準備妥當後,詹姆·蘭尼斯特換上一件鑲金線的紅天鵝絨外套,搭配黑鑽石金項鍊,再綁好打磨光亮的金手。他不想穿上純白衣裳,因為目的地是奔流城,黑暗的未來在等待他。 戴瑞的會客廳實在樸素,擱板桌堆在牆邊,房梁都被熏黑。詹姆坐到高臺上藍賽爾座位的右手邊,藍賽爾卻沒有到。「我表弟不來用膳嗎?」他落座時詢問。 「我的夫君正在絕食,」藍賽爾的夫人阿蕊麗答道,「他很為可憐的前總主教大人難過。」這女人腿長,乳房鼓脹,就十八歲的年齡來說,相當健壯,不過那張皺緊了、沒下巴的臉讓詹姆想起無人惋惜的表弟克裡奧爵士,隨時隨地看著都像黃鼠狼。 絕食?他比我料想的更癡呆。心智正常的話,藍賽爾應該忙著跟寡婦產下小黃鼠狼,而不是餓死自己才對。不知凱馮爵士如何看待兒子新近的狂熱,莫非這正是他匆匆離去的原因? 先上的是豌豆培根湯,阿蕊麗夫人告訴詹姆,她的前夫被格雷果·克裡岡殺害了,當時佛雷家族還在為羅柏·史塔克打仗。「我懇求他別上戰場,但我的佩特實在非常非常非常英勇,他發誓自己一定會是那個除暴安良的人。他渴望贏取名聲。」 我們不都一樣?「我做侍從時,常對自己說我一定會是那個除掉微笑騎士的人。」 「微笑騎士?」她不明白,「他是誰?」 他是我生命中的魔山,有格雷果一半的身材和兩倍的瘋狂。 「死了很久的土匪。夫人不用掛心。」 聽罷此言,阿蕊麗嘴唇發抖,褐色的眼睛裡滾下淚珠。 「請原諒我女兒的失態,」一位老婦人接口。阿蕊麗結婚時隨身帶來了十幾個佛雷家人,包括一位姐妹、一位直系叔叔、一位旁系叔叔、許多表親……還有自己的母親,土生土長的戴瑞家人。「她還在悼念父親。」 「土匪們謀殺了他!」阿蕊麗夫人啜泣,「爸爸只是去贖疙瘩臉培提爾的,他帶去了他們要的金子,卻被他們掛了起來。」 「是吊死了,阿麗,你父親可不是一面織錦。」瑪麗亞夫人轉向詹姆,「您認識他,對嗎,爵士?」 「我們倆一同在秧雞廳當侍從,」他不願誇口彼此是朋友,實際上,詹姆到那兒的時候,梅裡·佛雷堪稱城堡裡的小惡霸,所有小孩子都被他欺負過。然後他膽敢欺負我……「他……他很強壯。」這是唯一能給的誇獎。梅裡雖然遲鈍笨拙又愚蠢,但他確實很強壯。 「你們並肩掃蕩禦林兄弟會,」阿蕊麗夫人抽著鼻子,「爸爸喜歡給我講當時的故事。」 爸爸是個吹牛大王。「是的。」佛雷主要的貢獻是被營妓傳染了疹子,隨後又教「白鹿」俘虜。土匪女王把自己的標誌烙在他屁股上,隨後才讓薩姆納·克雷赫贖回他。整整半個月,梅裡都無法坐下,不過紅鐵烙印沒有同輩侍從們逼他吃的屎那麼傷人。少年郎,睚眥必報的怪物。於是他用金手握住酒杯,高高舉起。」為了梅裡。」詹姆說,喝酒總是比議論他人短長來得容易。 祝酒之後,阿蕊麗夫人停止了哭泣,席間談話轉到四條腿的狼上面。丹威爾.佛雷爵士說連他祖父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狼。「它們毫不怕人,自孿河城南下的路上,野狼成群結隊地攻擊輜重車隊,直到弓箭手射殺了十幾隻方才撤退。」 亞當·馬爾布蘭爵士承認自己的斥候自君臨北上途中也遭遇了同樣的麻煩。 詹姆興趣索然,將關注焦點早早放在面前的食物上。他用左手撕開一塊塊麵包,用右手去夠酒杯。他看著亞當·馬爾布蘭和身邊的女孩調情;看著史提夫倫·史威佛爵士用麵包、堅果和蘿蔔重演君臨之戰;看著肯洛斯爵士將一名女僕拉到膝蓋上,讓她吹他的號角;看著德莫特爵士向侍從們吹噓自己在雨林行俠仗義;桌子彼端,雨果·凡斯閉上了眼睛。他是在發呆,詹姆心想,還是在打盹呢?他轉向瑪麗亞夫人。「害你夫君的……是貝裡大人的匪幫?」 「我起初也這麼想,」瑪麗亞夫人已生華髮,但仍然很美,「殺人犯們在荒石城作案後就四散逃亡。瓦爾平伯爵追蹤其中一群人去到美人市集,但在那裡失去了蹤跡;黑瓦德帶領獵狗和獵人深入女巫沼澤,農民們起初否認見過土匪,嚴加審問後有所收穫。他們聲稱看到了一位獨眼男人、一位黃袍大個子……還有一個戴兜帽的女人。」 「女人?」他以為白鹿溫妲已給了梅裡很好的教訓——遠離一切女土匪。「禦林兄弟會中也有個女人。」 「我知道她。」怎會不知道,她言下之意十分明顯,她在我丈夫屁股上留了記號。「都說白鹿年輕漂亮,這女人可不同。農民們說她的臉完全毀傷,眼睛十分恐怖。他們聲稱她是土匪的總頭目。」 「總頭目?」難以置信。「貝裡·唐德利恩與紅袍僧……」 「……沒人見過。」瑪麗亞夫人肯定地說。 「唐德利恩死了,」壯豬道,「魔山用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眼睛,有人看見的。」 「這只是一種說法,」亞當·馬爾布蘭提出異議,「有人認為貝裡大人是殺不死的。」 「哈爾溫爵士認定謠言不足以採信,」阿蕊麗夫人用手指玩弄髮辮,「他答應我,要把貝裡大人的人頭獻上。他真是個大英雄。」透過層層淚水,她的臉紅了。 詹姆想起了自己獻給皮雅的人頭,耳中回蕩著弟弟的嘲笑。何不給女人鮮花呢?提利昂會這麼講。說實話,讓他對哈爾溫·普棱爵士下評語的話,「英雄」二字是無論如何不沾邊的。普棱家的兄弟們高大肥胖,臉紅脖子粗,精力充沛,喜歡吵鬧,愛笑、易怒,也易於和解;哈爾溫大不相同,他眼神堅硬,沉默寡言,不懂寬恕之道……雖然戰錘使得很好。他是個高手,卻不能贏得愛戴。然而女人想的是……詹姆瞥瞥阿蕊麗夫人,什麼也沒說。 僕人們把魚端上來,河裡的梭子魚,用搗碎的堅果與草藥烹調。藍賽爾的夫人先嘗了一口,大加讚賞,命僕人將最好的部分給詹姆。趁僕人們將魚放在他面前的機會,阿蕊麗夫人越過丈夫的座位,把手擱在詹姆的金手上。「您一定能殺掉貝裡大人,詹姆爵士,正如從前殺那個微笑騎士。求您了,大人,我求您,留下來幫我們對付貝裡大人和獵狗吧。」她蒼白的指頭纏繞在他的金手指上。 你以為我能感覺到你指尖的觸摸嗎?「微笑騎士是被拂曉神劍殺掉的,夫人,即亞瑟·戴恩爵士。他是個比我好太多的騎士。」詹姆抽回金手,轉向瑪麗亞夫人,「黑瓦德一直追到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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