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③ | 上頁 下頁 |
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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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必須身為叛徒而死,」巴利斯坦爵士道,「可我至少是真實的。在獲得勞勃的寬恕之前,我在三叉戟河英勇作戰,你卻站在另一方,不是嗎,莫爾蒙?」他不待回答。「陛下,很抱歉我誤導了您,但這是唯一能防止蘭尼斯特家知道我投效您的方法。和您哥哥從前一樣,您也受到監視。多年以來,瓦裡斯伯爵把韋賽裡斯陛下的每一步行動都知會御前議會,我聽過上百次這樣的報告。而自您跟卓戈卡奧結婚以來,您身邊就一直有個線人出賣您的秘密,用情報換取八爪蜘蛛的金錢和承諾。」 他不會是指……「你搞錯了,」丹妮望向喬拉·莫爾蒙爵士,「告訴他,他搞錯了。沒有線人,喬拉爵士,告訴他。我們一起穿越過多斯拉克海和紅色荒原……」她的心撲騰得像籠中的小鳥。「告訴他,喬拉,告訴他,他是如何大錯特錯。」 「異鬼把你帶走吧,賽爾彌。」喬拉爵士將長劍扔到地毯上。「卡麗熙,那只是一開始,在我瞭解你之前……在我愛上你之前……」 「不要說那個字!」她退離他身邊。「你怎麼可以?篡奪者承諾你什麼?金錢,是金錢嗎?」不朽者曾說她還會遭到兩次背叛,一次為財,一次為愛。「告訴我,他們承諾你什麼?」 「瓦裡斯說……我也許可以回家。」他垂下腦袋。 我正要帶你回家!她的龍體會到她的震怒。韋賽利昂咆哮起來,灰煙從尖嘴中升起。卓耿用黑翼拍打空氣,雷加的腦袋向後彎曲,噴吐火焰。我真想說那個詞,燒死他們兩個。難道就沒人可以信任,沒人可以保護我嗎?「維斯特洛的騎士都跟你們兩個一樣虛偽嗎?滾出去,免得我的龍把你倆烤焦。烤焦的騙子是什麼味道?比布朗·本的下水道還臭?滾!」 巴利斯坦爵士僵硬而緩慢地起身。他的動作頭一次跟年齡相符。「我們要去哪裡,陛下?」 「去地獄,為勞勃國王效力。」丹妮感覺到臉頰上的熱淚。卓耿尖叫,尾巴來回抽動。「讓異鬼帶走你們兩個。」然而這話她說不出口。他們背叛了我,但也救過我。可他們是騙子。「你們去……」我的大熊,我勇猛強壯的大熊,沒了你,我還能做什麼?還有這老人,他是我哥哥的朋友。「你們去……去……」哪裡? 她知道答案。 第五十八章 提利昂 他在黑暗中獨自穿衣,一邊傾聽熟睡的妻子輕柔的呼吸。她在做夢呢,他心想,珊莎在夢中呢喃——好像是個名字,聽不清楚——隨後翻過身去。作為丈夫和妻子,他們同床而眠,但關係僅止於此。她甚至連流淚也不讓他看見。 當他親口把她哥哥的死訊告訴她時,以為她會痛苦或者憤怒,但都沒有,珊莎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不禁讓他以為對方根本沒聽懂。只是事後,在沉重的橡木門隔開夫妻之後,方才傳來她的啜泣。提利昂好想沖進去,給她安慰。不,他提醒自己,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的就是蘭尼斯持家的人。他所能做的,只是隱瞞紅色婚禮的肮髒細節,不要讓珊莎知道哥哥被砍頭和侮辱,不要讓她知道母親的屍體被赤裸著扔進綠叉河,以野蠻地諷刺徒利家族的喪葬風俗。孩子,你的噩夢業已夠多。 不,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可又能怎麼辦呢?他將斗篷包裹在她肩膀,發誓一輩子的守護,而這,和佛雷家族將狼頭縫在羅柏·史塔克的屍體上,並為之戴起王冠一樣,都只是個殘酷的笑話。珊莎對此一清二楚。她看他的眼神,她在床上僵硬的身軀……夫妻團聚時,他一刻也不敢忘記自己是誰,不敢忘記自己的長相。她也沒忘。妻子依舊夜夜去神木林祈禱,提利昂不知她是否禱告他的死亡。她失去了家園,失去了依靠,在這個世上,每一位所愛過或信任過的人,統統進了墳墓。凜冬將至,史塔克家族自食其言。對蘭尼斯特家族,如今真是炎炎盛夏,為何我卻淒涼無比呢? 他穿好靴子,用獅頭胸針系好斗篷,走出燭光搖曳的長廊。得以避開梅葛樓是婚姻為他帶來的唯一好處。由於有了妻室僕從,父親大人決定為他找個好居所,便把蓋爾斯伯爵粗暴地趕出了廚堡頂層。這層樓的確寬敞,不僅有間大臥室和相搭配的書房,還有妻子專用的洗澡間和更衣室,以及供波德和珊莎的侍女們居住的小房間,就連波隆也住進樓梯旁有窗戶的客房——嗯,那其實是箭孔,但好歹能透過光亮。城堡的大廚房就在院子對面,但提利昂覺得忍受一點氣味和噪音遠勝過和姐姐同住梅葛樓。離瑟曦越遠,他就越開心。 經過房間時,他聽見貝蕾娜的鼾聲——雪伊經常為此抱怨,然而付出這點代價總還值得。此女由瓦裡斯推薦,從前是藍禮大人在君臨的管家,頗經世事,深諳裝聾作啞之道。 提利昂燃起一隻蠟燭,走下僕人們用的樓梯。地板很堅實,只聽見自己的腳步。他不斷往下,下到地面,走入地底,來到一個有石拱頂的昏暗地窖。盤根錯節的通道聯繫著紅堡各處,廚堡自不例外。提利昂踱過一條長長的黑暗走道,推開盡頭的門。 巨龍頭骨和雪伊正等著他。「還以為大人把我忘了呢。」她的衣服掛在一顆和她同樣高的黑牙齒上,女人自己一絲不掛坐在龍嘴裡。這是貝勒裡恩,還是瓦格哈爾?它們的頭顱都同樣龐大。 只消看著她,他便硬起來。「快出來吧。」 「不要,」雪伊露出邪惡的笑容,「來嘛,大人,把我從龍嘴裡營救出來。」當他蹣跚走近,她靠過身子,吹滅蠟燭。 「雪伊……」他伸手去夠,她則巧妙地避開。 「來抓我哦,」她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大人小時候一定玩過處女與怪獸的遊戲嘛。」 「你說我是怪獸?」 「我說我是處女啦,」腳步輕響,她閃到他身後,「來嘛,來抓我。」 他抓了很久,最後才勉強成功,因此懷疑根本是她故意失手的。當她鑽進他懷中,他已氣喘吁吁、面紅耳赤,不由自主地絆上龍骨。但她在黑暗中將小乳房貼緊他的臉頰,堅硬的小乳頭輕掃過他的嘴唇和鼻子上的傷疤,所有的疲憊和猶豫頓時一掃而空。提利昂將雪伊壓在地板上。「我的巨人,」他邊插她,她邊呢喃,「我的巨人來救我了。」 事後,他倆難分難解地倒在龍嘴裡,他靠在她身體上,享受著女人清新的發香。「我們走吧,」最後提利昴勉強開口,「天快亮了,珊莎就要起床。」 「您該喂她喝安眠酒,」雪伊建議,「坦妲伯爵夫人就這麼對付洛麗絲。臨睡前濯她滿滿一大杯,咱倆就算在她床上幹,她也不清楚。」她嘻嘻笑道,「大人啊,哪天我們來試試嘛,好不好?」她摟住他肩膀,替他按摩。「呀,您脖子硬得跟石頭似的,什麼事情不痛快啦?」 雖然伸手不見五指,提利昂仍用它們來計算。「多咧,我老婆、老姐、外甥、老爸、提利爾家。」他伸出另一隻手。「瓦裡斯、派席爾、小指頭、多恩的紅毒蛇。」只剩最後一根指頭。「每天早上洗臉時看見的那張臉。」 她吻了他破損的鼻子,「這是張勇敢的臉龐,和藹而歡快的臉龐,真希望我現在就能看見它。」 全世界的甜蜜天真都蘊涵在她曼妙的聲調。天真?傻瓜,她是個妓女,對男人,她只懂得兩腿間的那話兒。傻瓜,大傻瓜!「我寧願看見你,」提利昂坐起來,「來吧,今天的事情多著呢,對你我都不容易。噢,不該把蠟燭吹掉的,烏七八黑,怎麼找衣服呢?」『 雪伊嬌笑,「我們就裸著出去唄。」 是嗎?要給人看見,你非教我父親吊死不可。將雪伊收為珊莎的侍女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但提利昂戒心不減,因為瓦裡斯警告過他,「我曾為雪伊偽造了一通背景,卻只可騙過洛麗絲和坦姐伯爵夫人,騙不過令姐。若她起疑……」 「想必你能替我圓謊。」 「對此,我無能為力。我只好告訴瑟曦這女孩是你在綠叉河戰役之前找的營妓,並違抗父親的嚴令帶來君臨。我不能對太后撒謊。」 「你經常對她撒謊!要我把真相告訴她嗎?」 太監歎口氣,「哎喲喲,大人,這話可太讓我傷心了。您知道,我一直對您忠心耿耿,但也必須為太后服務。如果沒了利用價值,她怎會留我一條命呢?我沒有兇狠的傭兵,沒有英勇的哥哥,只有幾隻小小鳥。靠著它們的情報,才能日日苟延生命哪。」 「抱歉,我可不會為你哭泣。」 「是嘛?請您原諒,我也不會為雪伊的下場而哭泣。說實話,我不明白像您這麼一個聰明人為何就讓一個女人弄得頭腦不清?」 「你當然不明白,你是個太監。」 「是嗎?在腦子和兩腿間的那團軟肉之間,只能選擇其一?」瓦裡斯咯咯笑道,「那麼,或許我該為自己慶倖。」 八爪蜘蛛說得對。提利昂在放置龍骨的黑暗房間裡摸索衣服,怵然心驚。所冒的風險不僅讓他極度緊張,而且內心充滿負罪感。去他的,異鬼才有負罪感,他邊套外衣邊想,我負罪什麼?我老婆根本不要我,尤其不要我身上最想要她的那一部分。或許該老老實實將雪伊的事告訴她,我又不是頭一位養情婦的貴族。珊莎自己那重榮譽的父親不也生出個私生子麼?只要明確答應永遠不碰她,想必珊莎會聽任他和雪伊歡娛雲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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