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③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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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他沒爭辯。出發之後,兩個男孩照她吩咐的那樣緩緩騎馬,離三個步行者十余步,沿著印滿車轍的路往前走。但過不多久,他們又不知不覺地趕了上去。七弦湯姆走得很慢,邊行邊彈木豎琴。「你們會唱什麼歌?」他問,「和我一起來,好麼?檸檬根本不入調,而這長弓小子只會他們邊疆地的民謠,一首得有一百句那麼長。」 「咱邊疆地的歌才是真正的歌咧,」安蓋溫和地表示。 「笨蛋才唱歌,」艾莉亞道,「唱歌是製造噪聲。瞧,我們很遠就聽到了,可以來殺你們。」 湯姆的微笑表明他不以為然,「好漢子寧願哼著歌奔赴黃泉。」 「狼或獅子都逃不過我們的眼光,」檸檬大咧咧地說,「因為這是我們的森林。」 「但你們就沒發現我們,」詹德利道。 「噢,孩子,別那麼肯定,」湯姆說,「有的人說的少,做得多。」 熱派在馬鞍上挪了一下。「我知道一首關於熊的歌,」他說,「會一點點。」 湯姆的手指滑過琴弦,「那我們一起來吧,熱派小子。」他昂頭唱道,「這只狗熊,狗熊,狗熊!全身黑棕,罩著毛絨……」 熱派神氣活現地加入,甚至在馬鞍上依著節奏輕輕搖晃。艾莉亞吃驚地瞪著他:他竟有副好嗓子,唱得也好。除了烤麵包,她本以為他做不好任何事。 走不多遠,有條小溪注入三叉戟河,當他們涉水穿越時,歌聲驚起蘆葦叢中一隻鴨子。安蓋原地站定,彎弓搭箭,將它射了下來。鳥兒落在岸邊的淺灘。檸檬脫下黃斗篷,淌入及膝深的水中去取,邊走邊抱怨。「沙瑪的地窖裡會不會有真檸檬?」安蓋問湯姆,他們看檸檬濺起層層水花,粗口詛咒。「多恩的女孩曾用檸檬給我煮鴨子咧,」射手渴望地說。 過了小溪,湯姆和熱派繼續唱歌,鴨子則被檸檬掛在皮帶。唱著唱著,似乎路途也變得不那麼遙遠,客棧很快出現在眼前。它聳立在三叉戟河的拐彎處,河流由此轉向南方。艾莉亞懷疑地斜睨它。這不像歹徒的巢穴,她不得不承認,上層刷成白色,石板房頂,煙囪裡輕煙嫋嫋升起。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有幾分親切。馬廄和其他建築環繞在周圍,後面有座涼亭,還有些蘋果樹和一個小花園。這家客棧甚至帶著伸向河中的碼頭,以及…… 「詹德利,」她急切地低喚,「他們有船耶。剩下的路我們坐船,肯定比騎馬快。」 他似乎很懷疑,「你駕過船嗎?」 「升起帆,」她說,「風就會帶你走了。」 「假如風向不對呢?」 「還有槳呀。」 「逆著水劃?」詹德利皺起眉頭,「那豈不很慢?如果船翻了,掉進水裡怎麼辦?再說了,那不是我們的船,是這家客棧的船。」 我們可以取走它,艾莉亞心想,但她咬緊嘴唇,什麼也沒說。他們在馬廄前下馬,雖然看不見別的牲畜,可是畜欄裡有新鮮糞便。「得留一個人看馬,」她警惕地說。 這話被湯姆聽到了,「沒必要吧,乳鴿,快進來吃東西,它們沒事的。」 「我留下,」詹德利道,毫不理會歌手。「你們吃完再來替我。」 艾莉亞點點頭,轉身去追熱派和檸檬。長劍仍插在背上的劍鞘裡,而她一隻手始終沒有離開從盧斯·波頓那兒偷來的匕首,以防萬一。 門邊鐵柱上掛著一張招牌,畫了某位下跪的老國王。進去是大堂,一個又高又醜、下巴多瘤的女人叉腰站著,朝她怒目而視,「別站在那兒,小子,」她扯起嗓門喊,「你好像是女的?管你是什麼,反正別堵我的門。要麼進來,要麼出去。檸檬,地板的事老娘跟你說過幾百遍了?你渾身是泥!」 「我們打下一隻鴨子。」檸檬像舉白旗般把它舉起來。 女人一把抓過,「安蓋射下一隻鴨子。快把靴子脫掉,你聾了還是傻了?」她轉身叫道,「老公!上來,臭小子們回來了。老公!」 從地窖裡咕噥著走上來一個男人,身穿沾有污漬的圍裙。他比那女人矮一頭,臉胖胖的,松垮的黃皮膚上看得到皰疹的痕跡。「來了來了,老婆,別叫喚。到底什麼事啊?」 「把它掛起來,」她邊說邊把鴨子塞給他。 安蓋蹭蹭腳。「我們以為能吃它咧,沙瑪,如果你有檸檬的話,可以煮著吃。」 「檸檬?我上哪兒去弄檸檬?你把這裡當多恩嗎,長雀斑的傻瓜?你為什麼不跳上檸檬樹為我們摘一籮筐,外加可口的橄欖和石榴呢?」她朝他晃晃手指。「老娘沒有檸檬,你實在想吃的話,可以把鴨子跟檸檬的斗篷一起煮,但得先掛上幾天。這頓要麼吃兔子,要麼就別吃。餓的話,叉上就烤;不急呢,就用麥酒和洋蔥燉。」 聽她這麼說,艾莉亞流下口水。「我們沒錢,但帶了些蘿蔔和白菜,可以跟你換。」 「是嗎?它們在哪兒?」 「熱派,把白菜給她,」艾莉亞道。他照辦了,儘管行動小心翼翼,仿佛當她是羅爾傑、尖牙或者瓦格·赫特。 那女人仔細看了看蔬菜,又仔細打量男孩。「熱派在哪兒?」 「在這兒。我,我就叫熱派。她是……呃……乳鴿。」 「老娘屋簷下你們得換個名兒,菜和人可不能混在一起。老公!」 丈夫剛想溜出去,被她一叫,趕緊回來。「鴨子掛好了,還有什麼事,老婆?」 「洗菜!」她命令,「我去弄飯,你們都給我坐著別動,讓我家小子來張羅喝的。」她順著長鼻子看看艾莉亞和熱派。「我不給孩子提供麥酒,但果酒喝光了,又沒奶牛可以擠奶,河水嘗起來都是戰爭的味道。順流飄下那麼多死人,我給你一杯滿是死蒼蠅的湯,你會喝嗎?」 「阿利會,」熱派道,「我是說,乳鴿會。」 「檸檬也會,」安蓋不懷好意地笑笑。 「你少管檸檬,」沙瑪道,「大家都喝麥酒。」她急驚風一樣地掃向廚房。 安蓋和七弦湯姆挑了靠近壁爐的桌子坐下,檸檬找地方掛他的黃色大斗篷。熱派「撲通」一聲坐到門邊板凳,艾莉亞擠到他旁邊。 湯姆卸下豎琴。「有家孤獨客棧在林間小路上喲,」他唱道,曲調奏得緩慢,以配合歌詞。「店家的老婆象蛤蟆一樣難看……」 「換首歌,否則就吃不到兔子了,」檸檬警告他,「你知道她什麼德性。」 艾莉亞傾身靠近熱派。「你會駕船嗎?」她問。他還不及回答,只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矮胖男孩端著幾杯麥酒出現。熱派虔誠地雙手接住,啜了一口,露出艾莉亞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麥酒耶,」他輕聲歎道,「還有兔子。」 「嗷,為陛下乾杯!」射手安蓋舉起杯子,興高采烈地喊,「七神保佑國王!」 「噢,孩子,別那麼肯定,」湯姆說,「有的人說的少,做得多。」 熱派在馬鞍上挪了一下。「我知道一首關於熊的歌,」他說,「會一點點。」 湯姆的手指滑過琴弦,「那我們一起來吧,熱派小子。」他昂頭唱道,「這只狗熊,狗熊,狗熊!全身黑棕,罩著毛絨……」 熱派神氣活現地加入,甚至在馬鞍上依著節奏輕輕搖晃。艾莉亞吃驚地瞪著他:他竟有副好嗓子,唱得也好。除了烤麵包,她本以為他做不好任何事。 走不多遠,有條小溪注入三叉戟河,當他們涉水穿越時,歌聲驚起蘆葦叢中一隻鴨子。安蓋原地站定,彎弓搭箭,將它射了下來。鳥兒落在岸邊的淺灘。檸檬脫下黃斗篷,淌入及膝深的水中去取,邊走邊抱怨。「沙瑪的地窖裡會不會有真檸檬?」安蓋問湯姆,他們看檸檬濺起層層水花,粗口詛咒。「多恩的女孩曾用檸檬給我煮鴨子咧,」射手渴望地說。 過了小溪,湯姆和熱派繼續唱歌,鴨子則被檸檬掛在皮帶。唱著唱著,似乎路途也變得不那麼遙遠,客棧很快出現在眼前。它聳立在三叉戟河的拐彎處,河流由此轉向南方。艾莉亞懷疑地斜睨它。這不像歹徒的巢穴,她不得不承認,上層刷成白色,石板房頂,煙囪裡輕煙嫋嫋升起。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有幾分親切。馬廄和其他建築環繞在周圍,後面有座涼亭,還有些蘋果樹和一個小花園。這家客棧甚至帶著伸向河中的碼頭,以及…… 「詹德利,」她急切地低喚,「他們有船耶。剩下的路我們坐船,肯定比騎馬快。」 他似乎很懷疑,「你駕過船嗎?」 「升起帆,」她說,「風就會帶你走了。」 「假如風向不對呢?」 「還有槳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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