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③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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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值頭班,」布蕾妮告訴克裡奧爵士,不一會兒,佛雷便打起了鼾。 詹姆靠住一棵橡樹,想著瑟曦與提利昂。「你有兄弟姐妹嗎,小姐?」他問。 布蕾妮疑惑地掃視他,「沒有。我是我父親惟一的……孩子。」 詹姆吃吃笑道,「你想說『惟一的兒子』,對吧?告訴我實話,他拿你當兒子看待?哎,女人做到你這份上真是絕了。」 她一言不發地別過頭,指節摳緊劍柄。好可憐的傢伙,一時間他竟莫名其妙地聯想到了提利昂,儘管乍看上去他倆有天差地別,卻又有說不出的相似。或許正是對弟弟的思念使他又開了口,「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布蕾妮,請你原諒。」 「你的罪惡不可原諒,弑君者!」 「又來了。」詹姆懶散地擰著鐵鐐。「你究竟哪裡不對勁?假如我沒健忘的話,我可不曾傷害過你呢。」 「你傷害過很多人,很多你誓言守護的人。弱者,無辜之人……」 「……以及國王?」沒錯,什麼都會扯上伊裡斯。「別對不瞭解的事妄下評判,妞兒。」 「我的名字是——」 「——布蕾妮,剛才說過,我不健忘。可你呢,就不肯好好審視?沒發現自個兒既醜脾氣又差嗎?」 「你千萬別把我惹火了,弑君者!」 「噢,我當然會,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為何你要起誓?」她突然問,「為何你明明對白袍所代表的意義不屑一顧,卻還要穿上它?」 為何?我的遭遇,你這姑娘能懂嗎?「當時我還小,才十五歲,年紀輕輕就成為禦林鐵衛是一份莫大的榮耀。」 「這不是答案,」她輕蔑地說。 真相你是不會喜歡的。沒錯,他穿上白袍全是為了愛。 父親帶瑟曦進宮裡那年她才十二歲,他計劃讓她攀上一門王親,為此拒絕了所有求婚,把她鎖在首相塔裡。在君臨的宮廷,她長大了,變得更有女人味,也更加漂亮。雖然從前和雷加訂婚的計劃遭到失敗,但父親還有小王子韋賽裡斯作目標,而且雷加的妻子——多恩的伊莉亞身體一直不好。 與此同時,詹姆身為侍從在薩姆納·克雷赫伯爵手下幹了四年,最後在剿滅禦林兄弟會一役中因作戰英勇而受封騎士。回凱岩城途中,他抽空去君臨一趟,主要想見見姐姐。瑟曦把他拉出去,悄悄告訴他泰溫公爵打算讓他娶萊莎·徒利,事態已進展到邀請霍斯特公爵過來談嫁妝的地步……但若詹姆穿上白袍,就可避開婚姻,還能時時見她。老邁的哈蘭·格蘭德森爵士在熟睡中去世,算是應證了自家的睡獅紋章。伊裡斯想選位年輕人接替職位,既然如此,怒吼雄獅為何不能代替睡獅呢? 「父親是不會同意的,」詹姆提出異議。 「國王不會徵求他的意見,而等木已成舟,父親要反對也來不及,至少不能公開反對。你瞧,伊林·派恩爵士就因無心說了一句『首相大人才是真正的七國統治者』,就被伊裡斯拔掉舌頭。他可是首相衛隊的隊長啊,而父親大人一句也不敢問!你這事兒,他就更無法干涉了。」 「可是,」詹姆道,「那麼凱岩城……」 「你要岩石?還是要我?」 他時常想起那個夜晚,仿佛發生在昨天一般歷歷在目。他們在鰻魚巷找了個破旅館,遠遠避開監視的眼線,瑟曦照著酒館招待打扮,讓他興奮無比。詹姆從未見過比那晚更熱情的她。每當他想睡,她就會弄醒他,等到黎明,凱岩城已經微不足道。他親口許下諾言,由她去完成手續。 一月之後,烏鴉飛到凱岩城,通知他他已被正式選為禦林鐵衛,應立即前往赫倫堡的比武大會,面見王上,立下誓言,穿上白袍。 詹姆的新職位使他擺脫了萊莎·徒利,除此之外,一切都同計劃差之千里。父親雷霆震怒,他不敢公開反對——這點瑟曦說對了——但以一堆微不足道的藉口辭去了首相職位,回到凱岩城,並帶走女兒。與夢想中的接近恰恰相反,瑟曦與詹姆只不過換了位置。 他孤身一人處在宮廷,守護著那位瘋王。父親走後,連著有四位短命的首相,來來去去,以至於詹姆記住了他們的紋章,卻對他們的面孔毫無印象。巨號首相和獅鷲首相遭到流放,錘子與匕首閣下被浸進野火,活活燒死,最後一個是羅薩特伯爵,國王賜予他燃燒火炬的紋章,以暗示前任的命運。火術士是國王昏庸的根源之一。我該淹死羅薩特而非戳死這惡棍。 布蕾妮還在等待他的回答。詹姆緩緩地說:「當年你太小,不明白伊裡斯·坦格利安……」 這不是她期待的答案。「伊利斯既瘋狂又殘暴,天下人人皆知。但他是你的君主,塗抹七聖油的國王,你發誓為他獻身。」 「我記得自己發過的誓言。」 「你也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她站起來,足有六尺高,滿臉的雀斑、皺緊的眉頭和暴露的馬牙上都寫滿不屑。 「沒錯,我記得清清楚楚,我還記得你做過什麼。如果傳言非虛,這兒有兩位弑君者。」 「藍禮不是我害的。誰敢造謠,我就殺了誰!」 「請便,請從克裡奧開始。接下來你的工作還很艱巨,依他的說法,知道這事的人數不勝數。」 「那是謊言!陛下遇害時凱特琳夫人在場,她親眼看見一道陰影。蠟燭搖晃,空氣變冷,然後是血——」 「噢,太棒了。」詹姆哈哈大笑。「不得不承認,你反應倒比我快。當他們發現我站在君主的屍體前面時,我可沒說:『不,不,這不是我幹的,是一道陰影,一個可怕的冰冷的影子殺手。』」他長笑不止。「告訴我實話,弑君者之間不該有秘密,到底是史塔克家還是史坦尼斯收買你去割藍禮的喉嚨?莫非藍禮拒絕你的求愛?還是你那個來了?千萬別在女人腿上流血時把刀子塞給她呀。」 他以為妞兒就會動手。來啊,上來一步,讓我抓住你腰帶上的匕首,一刀結果你。他把一條腿收到身下,準備起跳,可妞兒終究沒有動。「身為騎士是多麼珍貴稀罕的榮譽,」她說,「禦林鐵衛的騎士更是猶有過之。世上只有很少人能被授予這份光榮,這份為你嘲笑和玷污的光榮。」 一份你想到心坎裡,卻又永遠得不到的光榮,妞兒。「騎士稱號我憑本事掙來,並非出自別人打賞授予。我十三歲那年,雖然剛當上侍從,卻已成為團體比武的冠軍;十五歲那年,隨亞瑟·戴恩爵士討伐禦林兄弟會,被他親手在戰場上封為騎士。我老實告訴你,玷污我的正是這身白袍,別無他物。總而言之,省省你的嫉妒吧,是諸神不願賞你一個雞巴,不是我。」 布蕾妮的眼神裡充滿無比嫌惡。她想把我剁成碎片,卻受那寶貝誓言的約束,詹姆心想,妙極,我也受夠了她弱智的虔誠和天真的評論。等妞兒大步離開,他蜷進斗篷,渴望夢見瑟曦。 誰知閉上眼睛,見到的卻是伊裡斯·坦格利安。國王獨自在王座廳內踱步,那雙長滿疙瘩、浸染鮮血的手不住絞動。這蠢貨常被鐵王座上的倒鉤和尖刺弄得鮮血淋漓。詹姆靜靜地走進來,身穿黃金戰甲,利劍在手。黃金戰甲,不是白的,但從沒有人想到過。我該把那可恨的袍子也脫掉。 伊裡斯看見劍上的血,想知道那是不是泰溫公爵的血。「我要他死,這叛徒。我要他的腦袋,你快把他的腦袋獻上,否則我將你一起燒死!和所有的叛徒一起燒死!羅薩特說敵人進了城,他會好好招待他們的。說!這是誰的血?誰的!?」 「羅薩特的,」詹姆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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