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③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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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那麼急切幹嘛,瑟曦?仗已經打完,金袍軍對你用處不大了。「你剛和我父親會面?」他問。 「是啊,恐怕我沒帶給他好心情。照泰溫大人的觀點,四千四百個守衛遠及不一名走失的侍從重要,而我們始終找不到你表弟提瑞克。」 提瑞克是他過世的二叔提蓋特爵士之子,僅僅只有十三歲,卻在先前的君臨暴動中失了蹤,當時他剛和艾彌珊德伯爵夫人成婚。這位夫人是哈佛家族最後的傳人,還沒斷奶咧,該不會成了七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寡婦吧。「我當時也沒找著他,」提利昂承認。 「他早成蛆蟲的養料啦,」波隆用慣有的傲慢腔調插了一句。「鐵手搜過,太監還懸賞一大筆,他們都找不到,更別說你。算了吧,爵士。」 亞當爵士厭惡地瞪著傭兵。「身關血親,泰溫大人的態度非常堅定:不論死活,都要找到這小子。放心,我不會辜負他。」他轉向提利昂,「你可以到你父親的書房去見他。」 那是我的書房,提利昂心想,「好的,我記得路。」 上樓的臺階更多,但這回他只搭著波德的肩,靠自己的力量爬了上去。波隆為他開門。泰溫·蘭尼斯特公爵坐在窗下,就著油燈書寫信件,聽到門閂的聲音,才抬了抬眼。「提利昂,」他平靜地說,一邊放下手中的鵝毛筆。 「真是榮幸,您居然還認得我,大人,」提利昂鬆開波德,把身體靠住拐棍,蹣跚著走上前。什麼事情不對勁,他突然意識到。 「波隆爵士,」泰溫公爵說,「波德瑞克。在我們談話期間,你們最好在外面等。」 波隆望向首相的眼神很難說不是傲慢,但最後他鞠個躬,退了出去,波德跟著他。沉重的大門在他們身後緊緊關閉,剩下提利昂·蘭尼斯特獨自面對他的父親,現在是夜晚,就連窄窗也全部關上,但屋內的寒氣依舊十分逼人。瑟曦給他灌輸了些什麼謊話? 凱岩城公爵和比他年輕二十歲的人一樣硬朗,那嚴峻的神情中,甚至還透出幾分英氣。結實的金色鬍鬚掩蓋了他的下顎,襯托出一張嚴厲的臉、一個禿頭和一張緊閉的嘴巴。金手組成的項鍊掛在他脖子上,每根手指都扣住另一隻手的手腕。「好漂亮的項鍊,」提利昂說。它更應該戴在我身上。 泰溫公爵不理他話中帶刺,「你給我坐下。這麼著急地離開病床,明智嗎?」 「我受夠了那張病床,」提利昂知道父親有多鄙視虛弱。他走向最近的椅子,「瞧,您的房間多好。說出來都沒人相信,當我奄奄一息時,他們居然把我扔到梅葛樓下的小黑牢裡。」 「紅堡裡擠滿了來參加婚禮的客人,等他們離開後,我們自然會給你換個舒服的地方。」 「哦?非常感謝。大婚的日子定了嗎?」 「喬佛裡和瑪格麗將在新年的第一天完婚,那也是新世紀的第一天,而典禮將宣告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一個蘭尼斯特的新時代,提利昂心想。「好吧,父親,看來那天我只好推掉其他約會囉,」 「你來這兒就為著抱怨臥室和開些蹩腳玩笑?省省吧,我有幾封重要信件要寫。」 「重要信件。當然。當然。」 「有的勝利靠寶劍和長矛贏取,有的勝利則要靠紙筆和烏鴉。好啦,你是來責備我的吧,別遮遮掩掩,提利昂。我在巴拉拔學士允許的範圍內多次到病床前看望過你,當時你跟死人沒兩樣。」泰溫公爵十指交叉,頂著下巴,「你為何趕走巴拉拔?」 提利昂聳聳肩,「法蘭肯學士不會讓我繼續沉睡。」 「巴拉拔學士是雷德溫大人的隨員,他的醫術,眾人有口皆碑。瑟曦想得周到,特意推薦他來照顧你,她很為你的性命擔憂。」 只怕她擔憂的是我保住小命吧。「那當然,所以她才一直守在我床前囉。」 「你這樣講,實在很不恰當。瑟曦要操辦國王的婚禮,我則要統轄戰爭,而至少兩周前你就脫離了生命危險。」泰溫大人審視著兒子醜陋的面孔,淡綠的眼睛毫不退縮,「的確,好可怕的傷,你當時究竟在發什麼瘋?」 「敵軍帶著攻城錘沖向大門。若是詹姆率隊出擊,您會稱之為英勇。」 「詹姆不會蠢到在戰鬥中脫下頭盔。我相信,你已經把傷你的人給殺了?」 「不錯,那可憐蟲死透了。」其實曼登爵士是教波德瑞克·派恩幹掉,他被推進河裡,鎧甲的重量使他再也沒有浮上來。「死去的對手就是我的歡樂,」提利昂甜甜地說。不過曼登爵士並非他真正的對手,他沒有殺他的理由。他只是貓的爪子,而我知道貓是誰,是她,想確保我上戰場一去不回。但他沒有證據,泰溫公爵是不會接受這樣的指控的。「您怎麼還留在城裡,父親?」他問,「您不去對付史坦尼斯大人或者羅柏·史塔克再或者其他什麼人嗎?」而且越早越好。 「在雷德溫大人的艦隊趕到之前,我們無法攻打龍石島。沒關係,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太陽已經在黑水河沉沒,再也不可能升起。至於史塔克,那小子人還在西境,但另一支由赫曼·陶哈和羅貝特·葛洛佛指揮的北方大軍正攻向暮穀城,我派塔利伯爵正面迎敵,同時讓格雷果爵士沿國王大道進發,以切斷他們的後路。陶哈和葛洛佛將被夾在中間,史塔克軍三分之一的戰力已經註定要被勾銷掉。」 「暮穀城?」暮穀城毫無戰略意義,少狼主幹嘛急著拿下它? 「這些你都不需要關心。你的臉蒼白得跟死人一樣,竟還有血從衣服裡滲出來。想要什麼就快說,然後給我回床上去。」 「我想要……」他的喉嚨乾燥而緊張。我想要什麼?比你打算給我的多,父親。「波德告訴我,小指頭當上了赫倫堡公爵。」 「不過是空頭銜。眼下盧斯·波頓為羅柏·史塔克守著赫倫堡,培提爾大人又極渴望光耀門楣。怎麼說,他畢竟在達成提利爾的婚約一事上為我們作了很大貢獻。蘭尼斯特有債必還。」 事實上,和提利爾的婚約是提利昂的主意,可現在說出來也太斤斤計較。「這頭銜並不像您想像的那麼空洞,」他警告,「除非有利可圖,否則小指頭決不出手。當然,事情已經公佈,也只好暫時作罷。您提到還債的事?」 「而你想要自己的獎賞,對吧?很好,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領地?城堡?官位?」 「一點該死的感激會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泰溫公爵目不轉睛瞪著他,「猴子和戲子才需要喝彩,還有伊裡斯。你指揮得很好,我承認這點,無人否定你所扮演的角色。」 「我所扮演的角色?」提利昂殘餘的鼻孔幾乎要噴出火來,「照我看來,正是我一人拯救了這個該死的城市。」 「不對,大家公認是我對史坦尼斯大人的突襲扭轉了局面。提利爾大人,羅宛、雷德溫和塔利,他們打得都很出色,別人還告訴我,那摧毀拜拉席恩艦隊的野火也是你姐姐瑟曦讓煉金術士們提供的。」 「而我做的只是修剪鼻毛,對嗎?」提利昂無法壓抑憤懣的聲調。 「攔江鐵索是個好主意,它替我們鎖定了勝局,你就想聽我說這個?當然,我還應當感謝你為我們達成與多恩領的聯盟。彌塞拉已安全抵達陽戢城,你該高興才是。亞曆斯·奧克赫特爵士信中說,她喜歡上了亞蓮恩公主,而崔斯丹王子為她著迷。但說到底,我厭惡送給馬泰爾家人質,毫無必要的舉措。」 「我們也將得到人質,」提利昂說,「我允諾道朗親王御前會議中的重臣席位,除非他帶著大軍前來,否則在這兒便會任我們擺佈。」 「但願重臣席位是馬泰爾家要求的一切,」泰溫公爵說,「你還許諾為他復仇。」 「我許諾還他正義。」 「隨你怎麼說。關鍵這事需要流血。」 「血,肯定不是件緊俏東西,對吧?打仗的時候,我就在血泊中奔波呢。」提利昂不想兜圈子,「莫非您喜歡上了格雷果·克裡岡,以至於無法放棄他?」 「和他弟弟一樣,格雷果爵士有他的用處。想要在權力的遊戲中勝出的人,身邊都需要野獸……從波隆爵士和那些原住民看來,你已經學會了這一課。」 提利昂想起提魅燒爛的眼睛,夏嘎的戰斧,齊拉的人耳項鍊,還有波隆。尤其是波隆。「林子裡到處都找得到野獸,」他提醒父親,「小巷中也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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