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② | 上頁 下頁 |
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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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掌科林站在瓊恩身邊。「有多嚴重?」 白靈似乎想作答,掙扎著起身。 「好強壯的狼,」遊騎兵道,「伊班,水。石蛇,你的酒袋。瓊恩,把他按緊。」 眾人協力,總算清掉冰原狼毛皮上的凝血。科林將酒倒入鷹爪留下的一片血紅模糊的傷口時,白靈竭力掙脫,咧牙露齒,然而瓊恩緊緊抱住,呢喃安慰的話語,終於使狼平靜下來。最後,他們從瓊恩的斗篷撕下布條,為狼包裹傷口。四野全然黑暗,一抹星光將漆黑的天空和漆黑的山岩區分開來。「我們繼續?」石蛇想知道。 科林走向坐騎。「不,回頭。」 「回頭?」瓊恩訝異得一愣。 「鷹眼比人眼尖銳。我們被發現了,得趕快逃。」斷掌在頭上綁條黑長巾,翻身上馬。 其他遊騎兵互看一眼,無人爭辯。接下來他們一個個上馬,朝家的方向調頭。「白靈,過來,」他呼喚,於是冰原狼跟上來,猶如穿梭夜色的一道白影。 他們整夜騎行,踏著蜿蜒上升的峽道,穿越破碎的土地。風勢漸強。天地間時時驟然漆黑,只能下馬步行,一邊牽引坐騎。伊班曾建議引火照明,但科林斷然拒絕:「不能有火」。到達頂峰石樑後,他們接著下行。黑暗之中,有只影子山貓在憤怒咆哮,吼聲於山谷間回蕩傳揚,好似成打的貓遙相呼應。瓊恩一度看見頭頂峰巔上有對熾熱的眼眸,大如圓月。 黎明前的黑暗時分,他們終於停下來飲馬,一匹喂一把燕麥、幾撮乾草。「離咱們殺野人的地方不遠了,」科林說,「那裡可以以一擋百,只要人選正確。」他望向侍從戴裡吉。 侍從低頭一鞠躬。「弟兄們,把多餘的箭都留給我。」他敲敲長弓。「回家以後記得給我的馬喂個蘋果。可憐的傢伙,那是它應得的獎勵。」 他要留下殉死,瓊恩明白。 科林用帶手套的手緊握侍從的前臂。「若老鷹從天上飛下……」 「……它就得換身羽毛。」 瓊恩看見侍從戴裡吉的最後一眼是他的背影,手腳並用,直上峰巒。 天亮後,瓊恩抬眼望向無雲的天空,一個斑點在藍幕上移動。伊班也發現了,禁不住咒駡,科林要他靜聲,「聽。」 瓊恩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在他們身後,遼遠的地方,傳來一聲獵號的呼喚,遊蕩于群山之間。 「他們來了,」科林說。 ====== ①在英語中,「Rayder」雷德是「Raider」掠襲者的變體。 第五十五章 提利昂 為今晚這場磨難,波德特地給他穿上一件柔軟的長毛絨外衣,顏色是蘭尼斯特的緋紅,還拿來那條代表他職位的頸鏈。提利昂將它留在床頭桌上。他是國王之手,而姐姐不喜歡別人提醒她這點,沒必要去火上澆油。 穿過庭院時,瓦裡斯追上來。「大人,」他有些氣喘吁吁地說,「你最好趕緊看看這個。」他柔軟白皙的手遞上一卷羊皮紙。「北方來的報告。」 「是好是壞?」提利昂問。 「不該由我判斷。」 提利昂展開羊皮紙,院子依靠火炬照明,不得不眯眼閱讀上面的詞句。「諸神保佑,」他輕聲道,「兩個都……?」 「恐怕是的,大人。多可悲,多令人傷感啊。他們年紀那麼小,那麼天真無邪。」提利昂還記得史塔克家那男孩墜落後,冰原狼們如何哀嗥。不知此刻他們是何光景?「有沒有告訴別人?」他問。 「還沒有,當然我瞞不了多久。」 他卷起信。「我去告訴姐姐。」他想看看她對此的反應,很想看。 這晚,太后看上去格外迷人。她穿了一襲深綠天鵝絨低胸禮服,與眼睛的顏色相襯,金髮披在裸露的肩頭,腰上系一條鑲祖母綠的織帶。提利昂等自己坐定,僕人送上一杯紅酒之後,方才將信遞上,一個字也沒有說。瑟曦朝他無辜地眨眨眼,接過羊皮紙。 「相信你很滿意,」她邊讀他邊說。「我知道,你想要史塔克家那孩子死。」 瑟曦表情不悅,「將他丟出窗外的是詹姆,不是我。他說為了愛情,好像就能取悅我,其實這根本是件蠢事,危險極了。我們親愛的兄弟什麼時候停下來思考過?」「那孩子看到你們了,」提利昂指出。 「他只是個孩子,我嚇嚇他就能讓他閉嘴。」她若有所思地看信。「為什麼每次史塔克家的人扭到腳趾頭都來怪我?這是葛雷喬伊幹的,與我無關。」 「我們就祈禱凱特琳夫人會這麼想吧。」 她瞪大眼睛,「她不會——」 「——殺死詹姆?怎麼不會?如果喬佛裡和托曼被殺,你怎麼做?」 「珊莎還在我手裡!」太后宣告。 「在我們手裡,」他糾正,「我們得好好看緊她。好啦,你答應我的晚餐在哪兒,親愛的姐姐?」 不可否認,瑟曦準備了一桌美味食物。他們從奶油栗子湯、脆皮熱麵包和拌蘋果與松子的菜蔬沙拉開始。接著是鰻魚派、蜜汁火腿、黃油胡蘿蔔、白豆培根,還有塞滿蘑菇和牡蠣的烤天鵝。提利昂極為恭謙,每道菜都把最好的部分奉給姐姐,並只等她吃過後,自己才開動。他不是真認為她會下毒,但小心一點沒壞處。 他看得出,史塔克家的消息令她心情煩亂。「苦橋那邊還沒消息?」她焦慮地問,一邊用匕首叉起一塊蘋果,優雅地小口咬著吃。 「沒有。」 「我從不信任小指頭。只要對方出價夠高,他轉眼間就會改換門庭。」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是個一本正經的傢伙,收買之道他一竅不通,反過來對培提爾這樣的人而言,他也不是個合格的主君。戰爭造就了不少怪誕組合,但不管怎麼說,讓這兩人睡一張床?不可能。」 他切下幾片火腿,她道:「我們該感謝坦妲伯爵夫人的豬。」 「愛的信物?」 「是賄賂。她請求返回自己的城堡——向你我二人同時請求。我想她是怕你在半路攔截,像對蓋爾斯伯爵幹的那樣。」 「她也想帶王座繼承人一起逃走?」提利昂先為姐姐奉上一片火腿,再給自己一片。「把人留住,她若缺乏安全感,正好將史鐸克渥斯堡的駐軍都召來都城,有多少召多少。」 「真這麼缺人,你幹嘛還把你的野人派走?」一絲惱怒滲入瑟曦的聲調。 「這是利用他們的最佳方式,」他坦誠相告,「他們雖兇猛,畢竟不是士兵。在正規戰鬥中,紀律比勇氣重要。他們在禦林裡為我們帶來的好處,遠超過留在城牆上能派的用場。」 享用天鵝肉時,太后問起「鹿角民」的陰謀,對此她似乎惱怒甚於擔憂。「為何有這麼多人謀反?蘭尼斯特家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些卑鄙的傢伙?」 「一點也沒有,」提利昂道,「但他們想站在勝利者一邊……所以當了叛徒,也成了傻瓜。」 「你確定把他們統統挖出來了?」 「瓦裡斯很確定。」天鵝肉太油膩,不合他口味。 瑟曦白皙的額頭上皺起一波紋路,恰好在那對漂亮碧眼之間。「你太信賴那太監了。」 「他很好地為我服務。」 「他讓你如此相信而已。你以為他只向你一人偷偷傾訴秘密?他對我們每個人都這麼幹,剛好足以讓我們認為沒有他就不行。這套把戲,從我嫁給勞勃的那天開始,他就對我玩,多年以來,讓我以為他是我在朝中最真誠的朋友,但現在……」她朝他的臉審視片刻。「他說你想把獵狗從喬佛裡身邊遣開。」 該死的瓦裡斯。「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克裡岡。」 「沒什麼比國王的生命更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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