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②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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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利昂恭敬地轉頭,「我不是想嚇你。真的,我跟你保證,彌賽拉決不會出事。」 「騙子,」她在他背後說,「我不是三歲小孩,少拿空洞的承諾來敷衍我。你不是號稱能救出詹姆嗎?哼,他人在哪裡?」 「在奔流城吧,我想。他有專人看守,安全無虞,正等著我想法子救他出來呢。」 瑟曦吸吸鼻子,「我是男人就好了,那樣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們,也不會發生這些事。詹姆是怎麼回事,竟然落入那小鬼手中?還有父親,算我蠢苯,居然信任他,眼下需要他的時候,他究竟在哪裡?究竟在做什麼?」 「他在打仗。」 「躲在赫倫堡的高牆後打?」她輕蔑地說,「真是奇怪的戰法。說穿了,這是逃避!」 「你應該多動腦子。」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為何父親和羅柏·史塔克兩人各據一座城池,卻什麼也不做!」 「他們不就在等嘛?」提利昂道,「雙方都在等對手行動。等待有兩種,獅子是搖著尾巴好整以暇,小鹿卻是嚇得不敢動彈,怕得魂飛魄散。不管朝哪邊跑,最後都會被獅子吃掉,而且它自己心知肚明。」 「你敢確定,父親就是那只獅子?」 提利昂嘻嘻一笑,「喏,不就畫在咱家旗幟上嗎?」 她沒笑,「若今天被俘的是父親,我敢跟你保證,詹姆絕不會坐視不管。」 詹姆會不顧一切浪擲兵力,派他們去奔流城的堅壁下白白送死,異鬼都知道那不可能成功。他從沒耐性,跟你一樣,我親愛的姐姐。「咱們凡夫俗子,總不能個個都像詹姆那麼英勇,好在贏得戰爭還有別的辦法。你瞧,赫倫堡固若金湯,且位置極佳。」 「而你我都清楚,君臨並非如此。當父親和那史塔克小鬼玩獅子捉鹿的遊戲時,藍禮正率軍從玫瑰大道殺來,隨時可能兵臨城下!」 「都城這麼宏偉,總不會甫一交戰就告陷落。從赫倫堡到此,是筆直迅捷的國王大道。藍禮還來不及架好攻城器械,父親便會從後夾擊。打個比方,父親的軍隊好似鐵錘,我們則是鐵砧,光想想都覺得美妙。」 瑟曦用一雙碧眼盯著他,雖然仍有戒心,卻渴望相信他的保證。「若羅柏·史塔克出兵呢?」 「赫倫堡離三叉戟河的渡口很近,正好阻止盧斯·波頓率北軍步兵渡河與少狼主的騎兵會師。不拿下赫倫堡,史塔克軍便到不了君臨,而即使加上波頓的步兵,要攻下這座噩夢般的城堡,他的兵力也不夠。」提利昂露出最迷人的微笑,「而與此同時呢,父親將在肥沃的河間地休養生息,我們的史戴佛叔叔則在凱岩城集結新軍。」 瑟曦懷疑地看著他,「這些事,你又怎麼知道?父親把他的打算全給你說了?」 「不,我只是看了看地圖。」 她的眼神立刻轉為嫌惡,「你這小惡魔,剛才這些花言巧語全是你這顆畸形腦袋掰出來的,對吧?」 提利昂嘖了一聲,「親愛的姐姐,我倒是問你,若不是我軍節節勝利,史塔克怎會請求停戰呢?」他拿出克裡奧·佛雷爵士送來的信。「你看,少狼主開出了條件。當然,這些條件不能接受,但好歹是個開始。你要不要過目?」 「當然。」轉眼她又變回了太后。「信怎麼落會到你手上?應該給我才對。」 「哎,首相這雙手是做什麼用的?不就是為陛下您排憂解難嗎?」提利昂遞出信,剛被瑟曦打過的臉頰還隱隱作痛。隨她去打吧,只要她肯同意與多恩的婚事,這又算得了什麼?他有預感,此事會成。 除此之外,告密者也水落石出了……嘿,要來個翁中捉鱉。 第二十二章 布蘭 小舞披著一身雪白的羊毛衣,衣上繡著史塔克家族的灰色冰原狼紋章;布蘭穿著灰馬褲,白上裝,袖子和領口鑲了松鼠皮。他的胸前別著白銀和錚亮黑玉製成的狼頭胸針。其實他本想帶上活生生的夏天,而非戴只銀狼,可惜羅德利克爵士不准。 起初,低矮的石階讓小舞躊躇不前,然而布蘭一加催促,它立刻輕鬆地越了過去。在橡木和鋼鐵製成的大門內,八列長桌占滿了臨冬城的大廳,一邊四列,中間空出走道。人們接踵磨肩地擠在長凳上。「史塔克萬歲!」布蘭疾跑而過,人們紛紛起立,高聲呼喊,「臨冬城萬歲!臨冬城萬歲!」 他已經夠大,知道他們歡呼的對象並非自己——他們是在慶祝豐收,慶祝羅柏和他的節節勝利,他們祝福的是他的父親大人和他的祖父,祝福的是八千年來所有故去的史塔克。雖然如此,他仍舊感到十分驕傲。穿越大廳這段時間,足以使他忘記自己是個殘廢。最後他跑到高臺,在眾目睽睽之下,歐莎和阿多替他解開皮帶和環扣,將他抱下小舞,放到父親的高位上。 羅德利克爵士坐在布蘭左邊,他女兒貝絲陪在他身旁。瑞肯坐在布蘭右手,一頭雜亂的褐發已經太長,披散在白貂斗篷上。自打母親離開,他便拒絕任何人為他修理。前次為他剪頭的女侍反被他咬了一口。「我也要騎馬,」阿多帶走小舞時,他說,「我騎得比你好。」 「你不行的,別說話了,」他告訴弟弟。這時,只聽羅德利克大喝一聲,全場肅靜。接著布蘭提起嗓子,以他長兄——北境之王羅柏的名義歡迎他們,請求他們為光輝的勝利和慷慨的豐收感謝新舊諸神。「願此福運連綿不絕,」他結束講話,舉起父親的銀盃。 「連綿不絕!」白蠟酒杯,陶杯和鑲鐵角杯相互交碰。布蘭的酒裡摻了蜂蜜,還加了肉桂和丁香,喝起來甘甜可口,卻比他以前喝的飲料濃烈許多。他咽下酒汁,只覺無數熱辣而彎曲的手指在胸腔蜿蜒,放下杯子,腦袋一片眩暈。 「做得好,布蘭,」羅德利克爵士對他說,「艾德大人一定會為你驕傲。」下首桌邊,魯溫師傅也點頭贊許,這時,僕人們把飯菜端上來了。 布蘭從未見過如此豐盛的宴席,菜肴一道又一道,目不暇接,起初他還打算每道菜都加以品嘗,但很快便打消了這念頭。人們端上韭菜烤野牛腿,塞滿胡蘿蔔、培根和蘑菇的鹿肉派,塗了蜂蜜和丁香的羊排,五香鴨子,胡椒野豬肉,烤鵝,烤雞串和鴿子串,大麥墩牛肉,冰凍水果湯。威曼大人從白港帶來二十箱封在鹽和藻類裡的海鮮:白鮭和螺螄,螃蟹和蚌貝,以及蛤,鯡魚,鱈魚,鮭魚,龍蝦和七鰓鰻。四處都是黑麵包、蜂蜜蛋糕和燕麥餅乾,蕪箐、豌豆和甜菜,大豆、南瓜和紅色大洋蔥,還有烤蘋果,漿果餅和烈酒煮梨。每張桌子的鹽碟旁都擱著輪輪雪白的乾酪,一壺壺加了香料的熱葡萄酒和冰鎮秋麥酒則在席間傳來傳去威曼大人手下的樂師們熱情而優雅地演奏著,然而豎琴,提琴和喇叭的樂音很快被一片歡聲笑語,觥讎交錯和撕打爭搶剩食的狗們的吠叫所淹沒。歌手們唱得悅耳動聽,他們依次表演了「鐵槍」,「焚船」和「狗熊與美少女」,然而全場似乎只有阿多在聽。他湊到笛手旁,單腳蹦跳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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