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② | 上頁 下頁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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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瓦德輕踢馬刺靠過來,撞了阿多一下,使他退後兩步。「我若是不住口,你又待如何?」 「小心他放狼咬你,堂弟。」大瓦德警告。 「隨他來啊,我就想弄件狼皮披風。」 「夏天會一口咬掉你那顆豬頭。」布蘭說。 小瓦德用戴鐵套的拳頭往胸甲一敲,「難不成你的狼生了鋼牙,可以咬穿我的鎧甲和鎖甲?」 「夠了!」魯溫學士的話音蓋過校場裡的金鐵之聲,有如雷響。布蘭不知他聽見了多少……但明顯足以使他勃然大怒。「你們語出威脅十分不妥,別教我再聽見這樣的話。瓦德·佛雷,你在孿河城也是這種態度?」 「沒錯,我高興怎樣就怎樣。」小瓦德高高騎在戰馬上,慍怒地瞪了魯溫一眼,彷佛在說:你區區一個學士,憑什麼教訓我河渡口佛雷家的人? 「那好,你既身為臨冬城史塔克夫人的養子,就不准如此。你們到底為什麼吵起來?」學士輪流打量幾個男孩,「你們一定要告訴我,否則我保證——」 「我們剛才和阿多開玩笑。」大瓦德承認,「倘若我們冒犯到布蘭王子,我很抱歉。我們只是覺得好玩罷了。」他起碼還知道不好意思。 小瓦德卻還在鬧脾氣。「我嘛,」他說,「我也只是覺得好玩。」 布蘭看到老師傅頭頂光禿的部分漲得通紅,魯溫似乎更生氣了。「一位好領主應當安撫無助,保護弱小,」他對兩個佛雷家的男孩說,「我絕不允許你們把阿多當笑料,開些殘忍的玩笑,聽見了沒有?他是個好心腸的孩子,老實本分,盡忠職守,這些優點你們一項都沒有。」學士伸手指著小瓦德。「還有,你給我離神木林遠一點,若是敢找那幾隻狼麻煩,你就等著瞧。」他袖子一甩,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道,「來吧,布蘭,威曼大人正等著呢。」 「阿多,跟上師傅,」布蘭下令。 「阿多!」阿多說。他邁著大步,很快追上了老學士那雙惱怒擺動的腿腳,一同走上主堡石階。魯溫學士拉住大門,讓他們進去,布蘭抱住阿多脖子低下了頭。 「瓦德他們——」他開口。 「我不想再聽,這事到此為止。」魯溫學士顯得疲憊而煩亂。「你保護阿多做得沒錯,但你根本就不該到那裡去。羅德利克爵士和威曼大人等了你很久,早餐都只好先開動。難道你還當自己是個小娃娃,事事都得我親自操辦嗎?」 「不,」布蘭羞愧地說,「對不起,我只想……」 「我知道你想什麼。」魯溫學士的口氣緩和下來。「布蘭,我也盼著你的願望能夠成真。會議開始之前,你有沒有問題?」 「我們是要討論戰爭?」 「你什麼都不用討論。」魯溫的口氣又銳利起來,「你只是個八歲的孩子……」 「我快九歲了!」 「八歲就是八歲。」學士堅定地重複,「除了禮貌的寒暄,什麼都不要說,除非羅德利克爵士或威曼大人問你話。」 布蘭點點頭,「我記住了。」 「至於你和佛雷家小孩之間的事,我不會告訴羅德利克爵士的。」 「謝謝您。」 他們讓布蘭坐在父親的橡木座椅上,椅墊和坐褥乃是灰天鵝絨製成,正對長板桌。羅德利克爵士坐在他右手,魯溫師傅則在左邊,面前擺了筆墨和一疊空白羊皮紙,準備記錄會議進程。布蘭伸手越過粗木桌面,請求威曼伯爵原諒他的遲到。 「噯,不是王子遲到,」白港伯爵和顏悅色地回答,「而是其他人早到,就這麼回事兒。」威曼·曼德勒笑聲宏亮。難怪他沒法騎馬,因為他看起來比馬還重。他不僅身材雄偉,而且話說個沒完。他先懇請臨冬城認可他剛指定的白港海關人員,只因從前的官員把稅收暗中扣留下來輸送君臨,不肯繳給新的北境之王。「除此之外,羅柏國王也需要自行鑄幣,」他表示,「而在白港建立鑄幣廠最為合適。」他說,只要國王同意,他願意全權負責此事,隨後他又說明自己如何加強港口的防禦工事,並把每一項修繕費用詳細列出。 除了鑄幣廠,曼德勒伯爵還提議為羅柏建造一支艦隊。「自『焚船者』布蘭登燒掉他父親的船隊以來,我們北方幾百年來都缺乏海軍。只要給我充足的金錢,一年之內我就可以造出一支艦隊,足以拿下龍石島和君臨。」 一聽戰船,布蘭的興致就來了。雖然沒人問他意見,他卻覺得威曼伯爵的主意實在很棒,他已經可以在腦中勾勒出那幅景象了呢!不知雙腳殘廢的人能不能指揮戰艦?可惜羅德利克爵士只答應把提案送交羅柏決定,而魯溫師傅則是埋頭奮筆疾書。 他們從上午直說到下午,中途魯溫學士派麻臉提姆去廚房端來餐點,他們便在書房裡吃了乳酪、烤雞和褐色的小麥麵包。威曼大人一邊用他粗大的手指撕扯雞肉,一邊禮貌地詢問他的堂妹,霍伍德伯爵夫人的近況。「您也知道,她原本是曼德勒家的人。或許,等她的悲傷告一段落,她會想再次冠上曼德勒的姓氏,您說是吧?」他咬口雞翅,咧嘴笑笑,「說來正巧,我也當了八年的鰥夫,早該討個老婆了,對不對啊,諸位大人?孤單單一個人,畢竟會寂寞啊。」他扔開骨頭,伸手拿了一根雞腿。「若是夫人想找個年輕小夥子,噯,我家文德爾也沒成親呢。眼下他到南方侍侯凱特琳夫人去了,不過等他回來,一定也想討老婆吧。他是個勇敢的孩子,人又頂風趣,正是教她重喚青春的最佳人選,不是嗎?」他操起外衣袖子,抹去下巴的油膩。 透過窗戶,布蘭聽著遠處的兵器交擊,他對嫁娶之事毫無興趣。我好想上場子比武。 等餐桌收拾乾淨,威曼伯爵方才提到一封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的來信,內容涉及他在綠叉河被俘的長子威裡斯爵士。「他情願不收贖金,放我兒子回來,只要我從陛下身邊抽回兵力,並發誓不再參戰。」 「這毫無疑問,直接回絕就是。」羅德利克爵士說。 「您不需擔心,」伯爵向他擔保,「羅柏國王的部屬中要數我威曼·曼德勒最為忠誠,只是啊,我不願兒子在赫倫堡那鬼地方待得太久,聽說那裡有詛咒呢。哎,其實這種事我向來也不信,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您瞧傑諾斯·史林特什麼下場,先是被太后擢升為赫倫堡伯爵,沒兩天又被她老弟扯了下來,聽說被送去守長城囉。我在想,能不能儘快安排適當的人質交換?我瞭解威裡斯,他一定不願坐等戰爭結束。我這兒子可英勇,打起仗來跟獒犬一樣兇猛。」 會議結束時,布蘭的肩膀已經因為長久坐著不動而僵硬。當晚,他正要坐下來吃飯,卻聽宣示客人來訪的號聲再度響起。唐娜拉·霍伍德伯爵夫人並未帶來大批騎士和臣屬,只有她自己和六名面露疲態的護衛,衛士沾滿灰塵的橙色制服上繡著駝鹿頭徽章。「夫人,我們對您的遭遇深表遺憾,」當她來到他面前致意時,布蘭開口道。霍伍德伯爵在綠叉河之戰中被殺,他們的獨子也在囈語森林一役遇害。「臨冬城永遠感念您們的貢獻。」 「聽您這樣說,我很高興,」她是個臉色蒼白、神情渙散的女人,每根線條都鏤刻著哀傷。「大人,我很疲倦,若您允許我稍作休整,我將感激不盡。」 「那當然,」羅德利克爵士道,「談事情,明天有的是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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