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②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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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弟弟艾德慕·徒利爵士,他站在一旁,拇指勾著劍柄,面色凝重如石。 「第四,太后必須曉諭其父泰溫公爵釋放自綠叉河之役中俘虜的我方騎士和領主。他照辦之後,我也會立刻釋放所有在囈語森林和奔流城之戰中扣押的人質。詹姆·蘭尼斯特爵士除外,我會留著他,以確保他父親表現良好。」 她審視著席恩·葛雷喬伊促狹的微笑,心中納悶那代表著什麼。這位青年的神色總像在享受什麼秘密的玩笑,凱特琳向來不喜歡這種調調。 「最後,喬佛裡國王和攝政太后必須公告全國,放棄對北境和三河地區的統治權。從今往後,我國與其不再有任何瓜葛,而是一個自由獨立的王國,與古時無異。我國領土包括頸澤以北所有史塔克家族的封地,以及三叉戟河及其支流流經的地區,西起金牙城,東迄明月山脈。」 「北境之王萬歲!」大瓊恩·安柏高喊,揮舞起豬腿般粗大的拳頭。「史塔克萬歲!史塔克萬歲!北境之王萬歲!」 羅柏卷起羊皮紙,「韋曼學士已經畫好地圖,上面標示著我國主權範圍。我們會讓你帶上一張去交給太后。泰溫大人必須立即自我國邊界內撤軍,並停止種種燒殺劫掠。攝政太后母子不能向我的子民抽取稅收、索討貢賦或徵求勞役,必須立即解除我國領主與騎士向鐵王座、拜拉席恩家族或蘭尼斯特家族所立下之各種效忠、誓言、抵押、債務及義務。此外,在雙方同意的名單中,蘭尼斯特家應挑選十名出身顯赫的貴族,前來奔流城作為和平的擔保。我將依據他們的身份地位,以貴賓之禮相待。只要對方信守條約,我將每年釋放兩名人質,護送他們安然返家。」羅柏把卷軸丟到騎士腳邊,「這就是我的條件。如果她接受,我就給她和平,若是她不接受,」——他吹聲口哨,灰風立刻咆哮趨前——「我就讓她再嘗嘗囈語森林的滋味。」 「史塔克萬歲!」大瓊恩再次大喊,此時其他人也齊聲附和,「史塔克萬歲!史塔克萬歲!北境之王萬歲!」冰原狼往後甩頭,放聲長號。 克裡奧爵士臉上血色盡失,「我會把您的信件帶給太后,大——陛下。」 「很好。」羅柏說,「羅賓爵士,讓他飽餐一頓,換上乾淨衣物,明天天明時分出發。」 「遵命,陛下。」羅賓·萊格爵士答道。 「那麼,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羅柏轉身離去,灰風緊隨在後,在場騎士及諸侯紛紛屈膝下跪,奧利法·佛雷快步跑到前面開門。凱特琳姐弟也跟著一同出去。 「你表現得很好。」在大廳後的走廊上,她對兒子說,「但放狼嚇唬人不是國君應有的舉動,倒像小孩子把戲。」 羅柏搔搔灰風耳根,「母親,你沒見他剛才什麼表情?」他微笑著問。 「我只看到卡史塔克大人走了出去。」 「我也看到了。」羅柏雙手摘下王冠,交給奧利法。「把它拿回臥室。」 「陛下,我這就去辦。」侍從即刻離去。 「我敢打賭,今天在場的有不少人和卡史塔克大人看法相同。」弟弟艾德慕表示,「如今蘭尼斯特軍像瘟疫一般四散在我父親的領土各處,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怎麼可以談和?我再重申一次,應該立刻向赫倫堡進軍。」 「我們兵力不夠。」羅柏怏怏地說。 艾德慕堅持己見:「難道我們坐守城中,士兵就會增多嗎?我們的部隊正日漸削弱。」 「這是誰的責任?」凱特琳斥責弟弟。當初正由於艾德慕堅持,羅柏才同意讓河間諸侯在他加冕之後便即離開奔流城,回去防守各自的領土。馬柯·派柏爵士和卡列爾·凡斯伯爵率先離去。傑諾斯·佈雷肯伯爵緊隨其後,臨走時發誓奪回燒成廢墟的家堡並安葬死者。眼下,就連傑森·梅利斯特伯爵也暗示要返回海疆城,諸神保佑,該城可是至今未遭戰火波及啊。 「你總不能要求我的河間諸侯枯坐城中,無所事事,活活看著自己的領地慘遭掠奪,子民被屠殺吧?」艾德慕爵士道,「但卡史塔克大人是北方人,他若是離開,對我們震動極大。」 「我會跟他談談,」羅柏說,「他兩個兒子戰死在囈語森林,他不願和殺子仇人談和,誰能怪他呢?……換做是我……」 「死再多人也無法讓你父親或瑞卡德大人的兒子起死回生。」凱特琳道,「我們必須談和——你若睿智的話,還應該多給對方一點甜頭。」 「再給他們甜頭,我就要噎死了。」兒子鬍鬚的顏色比頭髮更紅。羅柏似乎覺得留鬍子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更威猛,更有王者風範……也更成熟。但不管有沒有鬍子,他終究只是個十五歲的男孩,他對復仇的渴望並不亞於瑞卡德·卡史塔克,說服他提出和平條件已非易事,遑論條款優厚與否。 「瑟曦·蘭尼斯特絕不會同意用你兩個妹妹來交換她兩個表親,你很清楚,她要的是她弟弟。」這話她說了好幾遍,但凱特琳發現作國王的遠不如作兒子的聽話。 「我不能釋放弑君者,就算我想放也放不了,我的諸侯絕不會同意。」 「你的諸侯擁護你登基為王。」 「也同樣可以奪走我的王位。」 「假如你的王冠能換得艾莉亞和珊莎平安歸來,那真是謝天謝地。想想看,你手下多少諸侯巴不得將蘭尼斯特在牢裡就地正法,萬一他在獄中有個三長兩短,別人一定認為——」 「——他是罪有應得。」羅柏接口。 「那你妹妹呢?」凱特琳尖銳地反問,「她們也是罪有應得?我向你保證,倘若她弟弟出了意外,瑟曦必定會血債血——」 「蘭尼斯特不會死。」羅柏道。「未經我允許,無人能和他交流。他有食物和飲水,還有乾淨的稻草床,照說他根本沒資格過這麼舒服。但是,我決不放他走,即便為了艾莉亞和珊莎也不行。」 凱特琳突然發覺兒子正「低頭」看她。是戰爭使他飛速成長,還是他們放在他額上的王冠使他心驕氣傲?凱特琳捫心自問。「你怕與詹姆·蘭尼斯特在戰場上重逢,是不是?」 灰風出聲咆哮,彷佛察覺了羅柏的怒意。艾德慕·徒利連忙出手,兄弟似地拍拍凱特琳的肩膀。「凱特,別這樣,這孩子做得沒錯。」 「不准叫我『孩子』!」羅柏旋身面對舅舅,把滿腔怒氣都往可憐的艾德慕身上發洩,天知道對方只是想幫他解圍。「我即將成年,而且我是國王——爵士先生,我是你的國王。我鄭重聲明:我不怕詹姆·蘭尼斯特。我既然打敗過他一次,再來一次也無不可。只是……」他撥開遮眼頭髮,搖了搖頭,「我本想拿弑君者去交換父親,可……」 「……可換你妹妹就不行?」她冰冷地低語,「你妹妹不夠重要,是不是?」 羅柏沒有回答,但他眼裡有受傷的神色。那雙徒利家族的藍眼睛啊,是她的遺傳。她傷害了他,但他實在太像他父親,因此不肯承認。 我這是在幹什麼?她對自己說。諸神在上,我到底怎麼了?他不就是盡力想當個好國王嗎?這些我都知道,這些我日夜所見,可是……我已經失去了奈德,失去了我生命的基石,若是連女兒也沒了,我受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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