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②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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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跟這路貨色打?那還用說。」 他是父親那場比武大會的冠軍,這點珊莎可沒忘。「大人,那您今天會參加嗎?」她問他。 克裡岡的語音充滿不屑,「他們不配。這場比武根本是蚊蠅打架。」 國王哈哈大笑,「喲,我的狗兒叫起來可真嚇人。我看乾脆叫你跟今天的冠軍決鬥好了,至死方休。」喬佛裡最喜歡逼人互鬥至死。 「那你就要少一個騎士了。」獵狗本人始終沒有接受騎士宣誓。他的哥哥是個騎士,而他極端痛恨他哥哥。 這時,一陣號角聲突然響起,國王坐回椅子上,並牽起珊莎的手。若是從前,此舉定會讓她心臟狂跳,然而在她乞求他網開一面,寬恕父親之後,他竟然下令將父親斬首示眾,所以如今他的碰觸令她憎惡,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顯露出來,於是便強作鎮定。 「禦林鐵衛的馬林·特蘭爵士!」司儀高喊。 馬林爵士從西邊進入比武場,一身亮白金縷鎧甲,騎著一匹乳白色的戰馬,灰色的馬鬃飛揚,背後長長的披風宛如白雪大地,一根十二尺長槍擎在手中。 「青亭島雷德溫家族的霍柏爵士!」司儀唱名。霍柏爵士騎著黑色駿馬自東邊進場,馬兒披著酒紅和藍色相間的飾服,他的槍上也系了同樣色彩的布條,盾牌上則是葡萄串家徽。雷德溫家這對雙胞胎和珊莎一樣,都是太后強留的賓客。她很好奇,到底是誰出的主意,讓他們參加喬佛裡的比武大會,應該不是自願的吧,她心想。 典儀官一聲喝令,兩名參賽者立刻平握長槍,腳踢馬刺,沖了上去。圍觀的衛士們和看臺上的貴族男女中傳出吆喝,兩個騎士在賽場中央交手,木屑飛濺,鋼鐵交鳴。不到一秒內,白槍和花槍相繼爆成碎片。霍柏·雷德溫受到強烈撞擊,在馬背上晃了晃,但總算沒有落馬。他們各自在比武場盡頭掉轉馬頭,拋下斷槍,自侍從手中接過新的。霍柏爵士的雙胞胎兄弟霍拉斯·雷德溫爵士為兄弟叫好。 兩人再度交手,但這次馬林爵士轉移槍尖,直刺霍柏爵士胸膛,打得他從馬背上直飛出去,重重摔落地面。霍拉斯爵士連忙跑去扶起他被痛擊的兄弟,嘴裡咒駡個沒完。 「打得真爛。」喬佛裡國王表示。 「紅衛地石盔城的巴隆·史文爵士!」司儀的喊聲再度傳來。巴隆爵士的頭盔上飾有一雙寬大的白翅膀,盾牌上則繪了黑白天鵝互鬥的圖案。「史林特家族的莫洛斯,赫倫堡傑諾斯伯爵的繼承人!」 「瞧他那副驢樣!」小喬高聲怪叫,聲音之大,半場都能聽見。莫洛斯只是個侍從,還是個剛當上的侍從,連拿槍舉盾都有困難。珊莎知道,長槍是騎士的武器,而史林特家出身低賤。傑諾斯伯爵本來只是都城守備隊的司令官,近來才被喬佛裡擢升為赫倫堡領主和朝廷重臣。 他最好從馬上摔下來,在大家面前丟臉,她苦澀地想,我希望巴隆爵士殺了他。喬佛裡宣判她父親死刑,斬首之後,正是傑諾斯·史林特將艾德公爵的首級連發抓起,高舉示眾,而珊莎卻只能在旁啜泣哀嚎。 莫洛斯的黑盔甲上鑲了細緻的金色渦形花紋,外罩黑金相間的格子披風。盾牌上畫有血淋淋的長槍,那是他父親挑選的家徽。然而他似乎不知該把盾牌放哪裡才好,只會盲目地催馬向前,結果巴隆爵士不經意地一槍戳中他盾心紋章。莫洛斯慌忙扔掉長槍,試圖保持平衡,可惜還是失敗。這少年摔下馬時一隻腳卡在馬鐙上,被狂燥的戰馬一路拖到場子盡頭,腦袋不斷在地上碰撞。喬佛裡見狀高聲嘲笑,珊莎卻大驚失色,不知諸神是否聽見了她復仇的祈禱。最後大家總算把莫洛斯·史林特解下馬,發現他雖渾身是血,人還活得好好的。「托曼,我們幫你挑錯對手了。」國王對弟弟說,「這傢伙比稻草人差勁得多。」 接下來換霍拉斯·雷德溫爵士出場,他的表現比雙胞弟弟出色,擊敗了一位老騎士。這名老騎士的坐騎裝飾著銀色獅鷲服裝,以藍白條紋為底。雖然氣勢十足,實力卻與外表很不相稱。「真是差勁透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獵狗道,「這是蚊蠅打架。」 國王開始無聊了,珊莎緊張起來,於是她垂下視線,決定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保持安靜。當喬佛裡·拜拉席恩心情糟糕時,任何無心之言都可能使他勃然大怒。 「羅索·布倫,效勞于貝裡席大人麾下的自由騎手!」司儀高喊,「霍拉德家族的紅騎士唐托斯爵士!」 自由騎手當即出現在比武場西邊,他的個子很小,身穿凹痕累累的鎧甲,上無任何裝飾,可他的對手卻不見蹤影。等了一陣,總算有一匹栗子色的駿馬跑出來,一身大紅絲綢隨風飄動,然而唐托斯爵士卻不在上面。又過了一會兒,唐托斯爵士方才腳步踉蹌地趕到,一邊咒駡,一邊追著他的馬,他全身上下除了胸甲和羽飾頭盔外一絲不掛。他的雙腿膚色蒼白,細瘦伶仃,那話兒噁心地前後晃動。觀眾席上立時喝起倒采。唐托斯爵士抓住坐騎的韁繩,想要爬上馬背,但馬兒不肯站定不動,而騎士喝得酩酊大醉,光溜溜的腳始終踩不到馬鐙。 此時觀眾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唯獨國王例外。喬佛裡眼中正是當日他在貝勒大聖堂前宣判艾德·史塔克公爵死刑時那種神情。下面的紅騎士唐托斯爵士終於決定放棄,重重坐在泥地裡,摘下羽飾頭盔。「我認輸!」他大叫,「給我點酒喝吧!」 國王霍地起身,「去窖裡搬一桶來!我要看他淹死在裡面。」 珊莎倒抽一口氣,「不行!您不可以這樣!」 喬佛裡轉過頭,「你說什麼?」 珊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說的話。她瘋了嗎?竟然當著眾廷臣的面對他說「不」?她沒打算開口的,可……雖然唐托斯爵士又醉又蠢又沒用,但他沒有惡意啊。 「你說我『不行』?你是不是這樣說的?」 「我……」珊莎說,「我只是覺得……如果您在您的命名日殺人……會帶來厄運,陛下。」 「你騙人,」喬佛裡道,「既然你這麼在乎他,我乾脆讓你們倆一起淹死算了!」 「陛下,我在乎的不是他,」字句拼命從她口中湧出,「您要淹死他或砍他的頭都行,可是……如果真要殺,也請您明天再殺……可千萬不要今天啊,今天是您的命名日。我不忍心見您招來厄運……就算國王,這樣做也會惹來厄運的啊……歌手們都這麼說……」 喬佛裡鎖緊雙眉。她看得出來,他知道自己在說謊,看來免不了又要遭殃了。 「這女孩說得沒錯,」獵狗粗聲道,「俗話說命名日播下的種子,一整年都會結果。」他語氣平淡,彷佛一點也不擔心國王相信與否。莫非真有此說?珊莎其實根本沒聽過,只是為了逃避懲罰而信口胡謅的。 喬佛裡怏怏不樂地在椅子上動了動,朝唐托斯爵士擺擺手。「把他帶走!我明天再殺他,這蠢才。」 「他的確是個蠢才啊,」珊莎說,「您真是英明睿智,一眼就看了出來。這種蠢才應該拿去當弄臣,而不是做騎士,對不對?您應該給他穿上小丑裝,叫他耍把戲,他不配死得乾淨俐落。」 國王端詳她半晌,「或許你沒有母親說的那麼笨。」他提高音量,「唐托斯,你聽見小姐的話了嗎?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新弄臣,你可以換上小丑裝,跟月童睡在一起。」 唐托斯爵士剛與死亡擦肩而過,這時酒全醒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感謝陛下。還有您,小姐,謝謝您。」 兩名蘭尼斯特衛士把他帶了下去,典儀官進到包廂。「陛下,」他問,「您要我召一名新對手與布倫作戰呢,還是換下一組人上場?」 「統統不要。這些人是蚊蠅,不是騎士。若非今天是我的命名日,我會把他們全部處死。比武大會到此為止,叫他們統統滾出我的視線!」 典儀官聽罷,恭敬地鞠了個躬,不過托曼可沒這麼聽話。「我本來要跟稻草人對打的!」 「改天再說。」 「可我想上場!」 「我才不管你想要什麼。」 「媽媽說我可以上場的!」 「她說過。」彌賽拉公主也附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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