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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琢管道:「那個未免太不明白了,邀他們究為何事,必須先告訴我才行。不然,邀了個不相干的來家,或者漏了個要緊人兒,豈不壞事。」

  賈少奶想了一想道:「別無他故,就是媚老二昨天雖然由伯宣處走了出來,彼此相持不下,也不是個了局,我們做小姊妹的,理該替他們勸解勸解,故我想把昨天在場諸人都請了來,大家商議,向兩方面勸和,一則聊盡我們朋友交情,二則昨天承伯宣看得起我們,請我們過去參預家事,原要我們臨時勸解之意,我們當時袖手旁觀,已是不該,事後若再不替他們設法轉圜,豈非太對不住伯宣了嗎!不過你在文錦等面前,萬不能先行道破,只可說是打牌,因我明兒還須先去探探媚老二的口風,如她願意了,再往伯宣那邊去說,自然一說就上。如老二也不願意,那時我們就打牌到底,那回事作為罷論,免得說了出去收不回來,給旁人笑話。」

  琢渠點頭稱是,又說:「幸虧你告訴我一聲,不然,賭場中共有十餘人之多,我若一齊請了來,豈不要鬧得更大。好在今天散局甚早,明兒約定三點鐘入局,到夜間八九點鐘時分,我暗約他們三個人前來便了。」

  賈少奶大喜。次日三點鐘,琢渠出去賭錢。賈少奶也梳洗定當,坐包車到不克登去見媚月閣,天敏恰在那邊,見了賈少奶,殷勤鞠躬為禮,賈少奶也含笑點頭相報。媚月閣忙問打聽的話兒怎樣了?賈少奶因有天敏在旁,不便明言道:「說來話長,少停再說罷。」

  天敏知趣,曉得她們還有正經,隨向媚月閣告辭道:「此刻我還有朋友約著,明天再來看你。」

  說畢又向賈少奶鞠躬而出。賈少奶看他走後,才把梳頭娘姨所講的話,和盤告訴了媚月閣。又將王媽發現壁洞,自己聽得他二人一番言語,盡情傾吐。媚月閣聽得憤火中燒,面上發赤,說:「他們還想吞沒我首飾,倒也不錯。我再不告訴文錦,誓不為人。」

  賈少奶道:「我現在又想出一個更好的法子,你也不須親自告訴文錦,顯得急於報仇似的。讓我將昨天在場諸人,一一請到家中,推說替你夫婦們設法講和,你在今夜十點鐘時候,自己到我家來,須裝作偶然去看我一般,萬不可露出預先約定的模樣。那時我先開口勸你回家,你須不肯答應,並說伯宣姘著一個四馬路的野雞,夜夜送上門來,此時想必已在家陪著他了。我們故意不信,再教王媽插口說,房中月份牌下有塊磚頭,可以移動,聽得見隔壁聲音,先讓他們去聽,我再說聽雖聽得,不過究竟是什麼人,也須看個明白。或者伯宣同娘姨說話,我們不能冤他的。好在趙公館對門是間空屋,我們不妨兜到那裡,教管門人開進去,從後窗口可望見趙公館前窗。前天我在你家樓上,仿佛前窗沒掛窗簾。」

  媚月閣道:「果然沒掛。因窗簾被洗衣作收去了還沒送來。」

  賈少奶道:「如此好極了,空屋中十分黑暗,你家電燈明亮,由暗處望明處,已極清楚。再加不掛窗簾,豈不可以一直望到床上。我看見之後,先抱怨你說,這明明是魏姨太太,你怎說是四馬路的野雞。那時旁人一定附和我說是魏姨太太,你再向文錦謝罪說:「不知魏老爺的姨太太,誤當四馬路的野雞,望魏老爺恕罪。那時看文錦如何發作便了。」

  媚月閣拍手稱妙。正是:未入甓中先捉鼇,既來洞裡好尋蛇。欲知後事,請閱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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