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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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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胡連生扭過頭來,眼裡仍噴著怒火。 「講給我聽,快講給我聽。」 「你真的不曉得?」 「是真的呀!」 「那你去看吧!他正在石頭上舔水吃。」 「什麼?!」 陳政委像遭到一錘猛擊,全身強烈地震動了一下,他回頭尋找江醉章,要向他問個清楚。可是江醉章早就不見影了,不知在什麼時候溜走的。 「娘賣X的!」胡連生大喘粗氣罵道,「把人當人看哪!他犯了什麼罪?把他投進九層地獄,娘賣X的!」 「走!你帶我去。」陳政委拉著胡連生往外走。 「等一下!」胡連生掙脫陳鏡泉的手,伸手對徐凱說,「把手榴彈拿來!」 「胡處長……!」 「拿來!」 「胡處長!」徐凱勸說道,「陳政委對彭的情況一直不瞭解,老早就想跑去看一看,今天正好,您領路,咱們去嘛!政委還是政委,他總還有點權力嘛!看到了情祝,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情緒冷靜了才好解決問題呀!您幹嗎要拿這個手榴彈呢?」 「解決得了就好,解決不了就在那裡炸。你拿來給我!」 「這樣好嗎?」徐秘書提出妥協方案,「我也去,我們一起去,手榴彈放在我身上,到時候實在要用,我也跟您一起。走吧!」胡連生沒有再堅持,三個人急匆匆地走下樓,叫來了轎車,高速向彈藥庫方向馳去。 一路上誰也不說一句話,大家都板著面孔,像是奔喪去的。徐凱不斷地催司機快開,司機已提出抗議了。悶熱的天氣現在更加悶熱,天上的白雲在迅速集聚攏來,變成灰色,再變成烏黑一團。公路上車來人往都是急匆匆的,陳政委的轎車不斷超越障礙,喇叭聲嘀嘀叫個不停。 來到山地邊沿了,車子減速,準備拐彎。正在這時,從岔路旁邊站起來一個軍人,伸開兩臂擋在車子前面。 「幹什麼?」司機急刹車,伸出頭來喝問。 「是陳政委嗎?」擋路人問。 「不是。」司機說完,又要開車。 「等一等!」徐凱將手按在方向盤上,跳下車。 擋車人是趙大明,見徐秘書下車,迎面跑上來。 「徐秘書,政委在車上嗎?」他問。 「你要幹什麼?」徐秘書反問。 「我有重要事情向政委報告。」 徐秘書正要問他是什麼事,政委自己走下車來了,見趙大明情緒不正常,引起了注意。 「政委,」趙大明連忙走過來行了禮說,「我平常沒有機會見到您,今天在這路上請您一定……」 「你是哪個單位的?」政委不等他說完便插問。 「他是文工團的。」徐秘書從旁介紹。 「文工團的?」陳政委一聽是文工團的人便產生了厭煩和警惕,「你們文工團正在整風,你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他就是看守彭其的,這個小子。」胡處長也下了車,指著趙大明告訴陳政委說。 「你們搞的名堂還少了?」陳政委冒火訓斥說,「到這個時候了,還要來插手。軍隊的運動在黨委領導下進行,你曉得嗎?一開始就不聽招呼,左搞右搞,就是不搞本單位的鬥批改。地方上都成立革委會了,你們到現在還聯合不成,還要來管閒事。」 「政委……!」趙大明急得想哭,想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一時又從哪裡說起呢? 「不要理他,」胡處長對陳政委說,「上車,彭其還在舔石頭呢!」 「政委……!」趙大明跺著腳喊了一聲,眼淚一湧而出。 徐秘書見狀,忙向政委介紹說:「他就是趙大明,過去跟湘湘要好,這回在北京救彭的是他的父親。」 「哦!」陳政委這才開始轉變態度,回頭重新問趙大明,「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我……」趙大明擦著眼睛說,「我在這裡做什麼,您一點兒也不知道嗎?」 「政委不知道。」徐秘書說。 「他們是怎樣佈置害彭的您也不知道嗎?」 政委和秘書都沒有回答,互相望了一眼。 「政委,我可以把全部底細告訴您,不過您先得……」趙大明慌忙從衣兜裡掏出一張紙來。 「不要在這裡囉嗦了,」胡處長催促著,「彭其在舔石頭!上車,走吧!」 「胡處長,」趙大明央求說,「您走以後,我們送水給他喝了。先不要急著去吧,我的話只能在這路上說,到那裡沒法子說了。」 「你那是什麼?」政委指著他手上的紙問。 「這是我要求復員的報告,請您作特殊情況批准我立即復員,您還有這個權嗎?」 「你這話說得奇怪,」徐秘書說,「政委連批准一個幹部復員的權力都沒有了?」 「我不該說……」趙大明表示後悔。 「你為什麼一定要復員?」政委問。 「不批准我復員,我不敢說真話。」 「為什麼?」 趙大明看看在場的人,把目光停在司機的身上,遲疑著。 「這裡的人都是可靠的。」徐秘書看出了他的顧慮,暗示他說,「什麼話都可以說,就說吧!」 「我……因為管著文工團員死活的是江主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政委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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