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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來克的詩(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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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勃來克(William Blake 1757—1827)是英國十八世紀的詩人。他是個詩人,又是畫家,又是神秘的宗教家。他的藝術是以神秘思想為本,用了詩與畫,來作表現的器具。歐洲各派的神秘主義,大半從希臘衍出,布洛諦諾思所著《九卷書》中,說宇宙起源本於一,由一生意,由意生靈,即宇宙魂。個體魂即由此出,複分為三:為物性的,理知的,神智的。只因心為形役,所以忘了來路,逐漸分離,終為我執所包裹,入於孤獨的境地,為一切不幸的起源。欲求解脫,須憑神智,得諸理解,以至物我無間,與宇宙魂合,複返於一。勃來克的意見也是如此,所以他特重想像(Imagination),將同情內察與理想主義包括在內,以為是入道的要素。斯布勤女士在《英文學上的神秘主義》(Spurgeon,Mysticism in English Literature)中有一節說: 「在勃來克看來,人類最切要的性質,並非節制約束,服從或義務,乃是在愛與理解。他說,『人被許可入天國去,並不因為他們能檢束他們的情欲,或沒有情欲,但是因為他們能培養他們的理解的緣故。』理解是愛的三分;但因了想像,我們才能理解。理解的缺乏,便是世上一切兇惡與私利的根本。勃來克用力的說,非等到我們能與一切生物同感,能與他人的哀樂相感應,同自己的一樣,我們的想像終是遲鈍而不完全。《無知的占卜》(「Auguries of Innocence」)篇中云: 被獵的兔的一聲叫, 撕去腦中一縷的神經。 叫天子受傷在翅膀上, 天使停止了歌唱。 我們如此感覺時,我們自然要出去救助了;這並非因被義務或宗教或理性所迫促,只因愚弱者的叫聲十分傷我們的心,我們不能不響應了。只要培養愛與理解,一切便自然順著而來了。力,欲與知,在自利與不淨的人,是危險的東西;但在心地清淨的人,是可以為善的極大的力。勃來克所最重的,只是心的潔淨,便是勞(Law)與貝美(Boehme)二人所說的欲求的方向。人的欲求如方向正時,以滿足為佳: 紅的肢體,火焰般的頭髮上, 禁戒撒滿了沙; 但是滿足的欲求, 種起生命的與美的果實。 (案此系《格言詩》的第十章) 世上唯有極端純潔,或是極端放縱的心,才能宣佈出這樣危險的宗旨來。在勃來克的教義上,正如斯溫朋(Swinburne)所說,『世間唯一不潔的物,便只是那相信不潔的念頭。』」 這想像的言語,便是藝術。藝術用了象徵去表現意義,所以幽閉在我執裡面的人,因此能時時提醒,知道自然本體也不過是個象徵。我們能將一切物質現象作象徵觀,那時他們的意義,也自廣大深遠。所以他的著作除純粹象徵神秘的《預言書》(The Prophetic Books)以外,就是抒情小詩,也有一種言外之意。如下面這一篇,載在《無知的歌》(Songs of Innocence)集內,是純樸的小兒歌,但其實也可以說是迷失的靈的叫聲;因為還有《尋得的小孩》(「The Little Boy Found」)一詩,即是表靈的歸路的歷程的。 迷失的小孩(「The Little Boy Lost」) 「父親,父親,你到那裡去? 你不要走的那樣快。 父親你說,對你的小孩說! 不然我快要迷失了。」 * 夜色黑暗,也沒有父親; 小孩著露濕透了; 泥濘很深;小孩哭了。 水氣四面飛散了。 勃來克說藝術專重感興(Inspiration),技工只是輔助的東西。凡是自發的感興,加以相當的技工,便是至上的藝術;無論古今人的創作,都是一樣可尊,分不得優劣。他的思想與藝術的價值,近來經德法批評家研究,漸漸見重於世;其先在英國只被看作十八世紀小詩人之一,以幾首性靈詩知名罷了。他的神秘思想多發表在《預言書》中,尤以《天國與地獄的結婚》(「The Marriage of Heaven and Hell」)一篇為最要,現在不能譯他,只抄了幾篇小詩,以見一斑;但最有名的《虎》(「The Tiger」)與《小羊》(「The Lamb」)等詩,非常單純優美,不易翻譯,所以也不能收入了。 我的桃金娘樹(「To My Myrtle」) 縛在可愛的桃金娘上, 周圍落下許多花朵, 阿,我好不厭倦呵, 臥在我的桃金娘樹下。 我為甚麼和你縛住了, 阿,我的可愛的桃金娘樹? 這詩的初稿,本有十行,是這樣的: 我為甚麼和你縛住了, 阿,我的可愛的桃金娘樹? 戀愛——自由的戀愛——不能縛住了 在地上無論什麼樹上。 縛在可愛的桃金娘上, 周圍落下許多花朵—— 好似地上的糞土 縛住了在我的桃金娘樹下, 阿,我好不厭倦呵, 臥在我的桃金娘樹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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